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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與官員勾結謀占莊田的是誰?”張信無奈問道,連錦衣衛都有所顧忌地,來頭恐怕不小。要不是朝廷重臣,就是皇親國戚,其中又以勳爵地可能性最大。“是建昌侯。”王傑小心翼翼的說道。當他知道那人身份地時候也曾經退縮過,就知道事情可能會不了了之,如果不是還認識張信,他也不會再多此一舉進京來求助,但是聽到最近的風聲傳聞之後,他心裡也沒有底氣了。
“皇太后的親弟,建昌侯張延齡?”雖然沒有和皇親國戚有所往來,但是也對這些人有些了解,張信還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地。
“就是他。”王傑輕輕點頭。期待的看著張信。
“事情具體經過是怎麼樣的?”張信哪裡會這麼輕易表態,況且又關係到皇親國戚,事情還真是不好辦啊。
“這事要從會昌伯說起。”王傑詳細的把事情對張信述說起來,皇親、會昌伯孫忠原受賜永清縣義河、寶坻縣把門、老鴉口等處田土二千四百八十一頃,後來孫氏寵衰,把門城田一千二百頃被轉賜給太監辰保。
朱厚即位之後,開始清算前朝惡跡斑斑的太監,辰保也在其中,與張忠等太監一同被處死。後來太監辰保的田地就空置起來,直到戶部清莊田的時候,才把這些田地歸入官田之中,但是前幾日,王傑發現這些田地居然已經歸屬建昌侯名下。
“既然已經歸入官田,應該在戶部有備案,建昌侯怎麼可能敢不經皇上同意,就派人接收這些莊田啊。”張信疑惑說道。
“當時官府在上報的時候,把應該歸還農戶的一千二百頃良田說是太監辰保地。然後再把辰保的田地歸於自己名下。戶部的官員也不知情。”王傑輕輕解釋道,顯得相當無奈。一千二百頃良田,相當於是十幾個村子地田地加起來,經過建昌侯與官員這麼一調換,這十幾個村子有大半人沒有得到本應屬於他們的農田。
“那你是怎麼想的?”張信的心裡在猶豫,這事情真的不好管,索性聽聽王傑的意見,這也算是集思廣益吧。
“卑職聽從大人吩咐。”王傑自然明白事情的難處,知道這事捅出去容易,但是想收場卻非常難,如果是一般地主豪紳還容易處理,根本不用匯報皇帝,錦衣衛馬上就可以出去,到時知會保定知府一聲,事情就可以解決。
但關係到皇親,那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啦,誰知道皇帝的心裡是怎麼想地,如果處理不好,不知道是掉誰的腦袋,王傑雖然耿直,但家裡還有老少,也不想冒這個險,進京找張信述說此事也不過是找個安心而已,當然還帶有些私心。
張信也知道,只要自己進宮對朱厚一說,以朱厚的脾性,馬上把張延齡打入天牢嚴加處置,但這樣也徹底得罪京城的勳爵勢力,再加上後面還有個太后,誰知道有什麼樣的後果啊,張信也不是聖人,看到別人受難就想出手相助,如果是在毫無顧慮的情況下,張信還是很樂意幫忙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
“王百戶,你也是個明白人,也知道建昌侯的背景,那應該知道我的難處。”張信嘆氣道,世事哪裡可能都符合自己心意,生活就是充滿無奈地:“這件事情我不能幫你。”
“卑職明白。”王傑心中早就已經料到,所以也沒有多大的失望,心中反而輕輕的鬆了口氣,在張信說話的那一瞬間,王傑還真有些緊張,竟然有些害怕張信開口答應。
“你明白就好,怎麼說建昌侯也是太后的親弟。若是有事,太后豈能坐視不理。”張信無奈說道,忽然是想起什麼,凝神沉思起來,口中喃喃自語:“太后……。”
“大人,你怎麼了?”王傑莫明其妙的看著陷入沉思的張信。也不也輕易打擾,過了半刻鐘之後,還沒見張信回過神來,只好稍微增大聲音叫喚起來。
“沒事,只是想到點事情。”驚醒過來地張信有些歉然一笑,然後斂容正經說道:“王百戶,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卻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有事大人儘管吩咐。”雖然張信沒能解決問題,但是王傑對張信在保定府時的所作所為還是蠻佩服地。當下用堅定地語氣回答道,反正自己不過是一個小百戶,如果有心無力。想必張信也不會責怪自己的。
“你回去之後,把建昌侯行不法之事地證據都收集起來。”張信認真說道:“記住,證據一定要確鑿,不能有疏漏之處,而且行動要隱蔽,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大人,你這是……。”王傑有些疑惑,剛才不是已經拒絕了嗎,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地翻臉比翻書還快不成?
“你只要回答可以,或者不能。”張信沒有理會王傑的疑問,況且也不須要回答。
“卑職遵命。”王傑放下心中的疑惑,毫不遲疑道,自己前來就是這個目的,哪裡還有理由拒絕啊。
目送王傑離開之後,張信回到書房中,開始考慮自己計劃的可行性,最後還是沒有得出一個結論。索性把這件事情拋開,反正不過是一步閒棋而已,成功故然高興,失敗也無所謂,與大局無關,不過在適當的時候也讓陳寅王佐幫忙留意下張延齡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