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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王傑提醒,聶豹等人也看到堆積一旁的屍體,只是礙於欽差的威勢,這才沉默不語,不過心裡已經在猜測起來,經王傑那麼一說,聶豹心裡頓時驚怒起來。朝廷的欽差大臣在自己的地界內出事,追究起來那肯定是自己的責任啊,仔細打量張信確認他平安無事之後,聶豹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沒有發生意外。不然自己難逃其咎。
“這看模樣這些賊人應該是盤踞在東海一帶的海匪,欽差大人能將此為禍一方的賊人繩之以法,真是我華亭縣之福啊。”那名叫子升之人見狀,連忙在旁邊吹捧起張信來,同時不忘記讚嘆錦衣衛們英勇,真誠的語氣以及一臉崇拜之色,讓錦衣衛聽著舒爽,連冷著臉的王傑也逐漸緩和起來。
“既然只是意外,那自然與聶知縣無關。”張信微笑說道。說到底還是由於自己想學人家微服私訪,出現意外狀況也是自找地。
“謝大人不怪之罪。”雖然明知道責任不在自己。不過聶豹還是得乖乖地拜謝。心中也有些慶幸自己將子升帶來了。
“金山衛地守軍都去哪了?”張信皺眉問道。如果不是衛所空無一人。那些海盜也不敢明目張胆地上岸劫掠啊。
“前些日子這裡風潮嚴重。軍衛們無奈撒離。如果正在縣城之中暫避。”聶豹解釋說道。如果不是衛所地城牆堅固。恐怕早就被海浪捲走了。軍衛們缺衣少食地。不能再待下去。自然跑到安全之地避災。
“如今這裡已然風平浪靜地。為何還不回來駐守。”張信問道。
“大人有所不知。軍衛囤糧已經被海水沖走。沒有糧食支撐。軍衛們自然不願回來。”聶豹嘆氣說道。縣衙現在地情況也不好過啊。既要救濟無家可歸地災民。還要養著一幫無所事事地軍衛。朝廷再不撥糧下來。恐怕縣衙也難以維持下去了。
“聶知縣。你命人將這裡處理一下吧。”張信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吩咐說道。總不能把這些屍體擱放在一邊任其腐爛吧。
聶豹應聲下來。馬上命令衙役到附近村子找些挖掘工具,將這些匪徒屍首就地掩埋,如果不是因為海邊潮濕,直接一把火燒乾淨了事,也不用這麼麻煩。
“大人,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況且各位護衛身上也有傷,不如到華亭縣城讓大夫為其診治,療養一番吧。”聶豹小心翼翼的說道,欽差到了自己的地境內,按照規矩自己自然要好生招待。
“王傑,他們還能走動嗎?”張信輕輕點頭,轉身問起錦衣衛的情況來,剛才那刀刀入骨裂肉的聲音非常刺耳,再回想起來張信也有些心驚肉跳地,雖然說沒有人死去,可是有可能會失血過多而行動不便。
“有四個兄弟傷到腿,行動有所之便外,其餘之人都是些輕傷,不礙事的。”王傑微笑說道,能從數百錦衣衛挑選出來保護張信的,身手自然差不到哪裡去,況且那些匪徒雖然有幾分傻力氣,可只會些粗淺武藝,怎麼能和錦衣衛們相比。
看了眼聶豹準備的車轎,張信吩咐那些傷勢較重的錦衣衛到車轎上去,雖然錦衣衛們推脫不肯,可是在張信的執意要求命令下,只好乖乖的遵命而去。
“俞壯士,謝謝你剛才出手相助。”張信微笑行禮道。
“不敢不敢,剛才不知大人身份,有冒犯之處還請大人見諒。”俞大猷連忙回禮,心中有幾分不好意思,剛才還義正詞嚴的斥責對方貪圖小利,沒有想到人家是聲名遠揚的欽差大臣,自己真是冒失啊。
張信自然不會介意,擺手輕笑說道:“如果俞壯士有空的話,不如與我到華亭縣一敘,我要向你請教一些事情。”
向自己請教事情?俞大猷感到有些困惑,心中仔細一想,便爽快地答應下來,再說俞大猷也不是清高自傲之人,自然不會拒絕與一位朝廷達官貴人扯上關係,而且時下大明的風氣也是如此,憑著自己的才能,得到權貴官員們地賞識,也不是件丟臉的事情。
古今中外,歷朝歷代那些所謂的名士神童,還不是經過別人的口耳相傳,然後才能揚名天下,沒有別人的幫助,就想名達於諸侯之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俞大猷生於官宦之家,以為必定要步入仕途,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大人這邊請。”對於張信放著車轎不坐,卻要騎馬前行,聶豹並沒有感到奇怪,只要在官場上歷練幾年,就明白什麼見怪不怪了。
留下幾個衙役處理匪徒屍首,在聶豹的引領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華亭縣城行去,張信等人自然是在前面,而俞大猷也知道自己地身份,故意落後幾步。
“在下徐階,字子升,華亭縣人士,這位壯士如何稱呼。”徐階身材與高大的俞大猷相比,顯得有些矮小,不過臉面淨白無須,眉目清秀,乍看之下讓人心生好感。
“在下俞大猷,字志輔,福建泉州人士。”俞大猷拱手笑道。
“聽前面地幾個護衛說,剛才卻是俞兄引箭將幾個匪徒射殺,真是讓在下佩服啊。”徐階的年紀也不大,可惜體格較弱,自然有些羨慕俞大猷地健壯。
“此話雖不假,可是沒有他們在一旁牽制的話,在下也不能成事。”俞大猷謙虛道,似乎對射殺幾個匪徒,心中沒有任何牴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