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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兄言之有理,世事難料,反正前十的考生以後都可能成為翰林院庶吉士,以後說不定就是我們的同僚了,我們也不必在此胡亂猜測,一切由皇上聖裁即可。”李時拱手笑道。
“確實如此,狀元榜眼不過是小小的名譽而已,以後的路還長得很。”顧鼎臣非常有感觸,當日與自己在瓊林宴上歡聚一堂的諸位同年,如今卻不知身在何處。
李時、翟鑾贊成的點頭,官場前途難卜,一不小心就成為別人的踏腳石,外放貶職那是常有的事情,腦袋搬家那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前十幾年來還算好些,遇到像弘治皇帝這樣仁慈的主,但正德皇帝即位之後,官員們悲慘的遭遇又開始了。
雖然比不上太祖皇帝朱元璋執政時那麼恐怖。百官上朝都要寫好遺書,免得早上剛離家晚上就天人永隔,但先是有劉瑾之禍,大批的官員被殺被貶,後有錢寧、江彬權佞在朝中任意妄為,政治環境還是沒有得到改善。
還好現在上台地皇帝朱厚,從表現來看。應該是個英明的君主,官員們暗暗鬆氣之餘。當然想發揮自己的才華,得到皇帝的賞識。飛黃騰達加官進爵,畢竟做官雖然是個危險的職業,但是回報非常高,名利雙收那是最簡單的,名垂青名似乎也不難。如何不讓胸懷大志的熱血青年趨炎附勢。
“張侍讀,皇上召見。”傳令太監駕輕就熟地來到張信面前恭敬的說道,畢竟這些天來皇帝經常召見張信,太監早就把翰林院地路給摸透了,輕而易舉的找到張信地蹤影。
“諸位大人。恕在下失陪了。”張信微笑和聲說道。
“哪裡,張大人慢走。”皇帝召見,其他幾人哪敢不放行,紛紛回禮起來,目送張信與傳令太監的離去。
“我等不用猜測誰是今科狀元了,待會張大人回來,直接詢問即可。”翟鑾輕輕笑道,毫不掩飾對張信的羨慕。
“皇上對這位張大人真是恩寵有加,與旁人不同。”李時也沒有接過話茬。反而忍不住嘆氣說道。其中的酸意顯露無比。
“王府舊坻,從龍之臣。患難與共,皇上信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顧鼎臣微笑說道,心裡想起從朋友那打聽到地消息,其他兩人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當然明白顧鼎臣這句話的意思,張信在興王府的任職的過程,早就被有心人打探清楚明白。
“張侍讀,你覺得朕該點誰為狀元?”朱厚見到張信之後,也沒有多費口舌,直截了當地要聽張信的意見,並非是朱厚自己沒有主見,而是由官員們呈上給皇帝的前十名考生的背景非常複雜,朱厚一時之間難以決斷。
“卻不知禮部的意思是?”張信沒有著急回答皇帝的問題,而是拿出候選名單仔細的觀看起來,這些候選人之中,有些是關係戶,有些是真才實學的。
“禮部推薦的是貢生楊維聰。”朱厚淡淡說道,當收到禮部呈上來地名單時,他已經吩咐東廠與錦衣衛打探清楚這些人地底細,當然明白這個楊維聰有什麼背景,楊維聰,聽名字張信心裡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朱厚顯然是不想按照禮部的意思點這人為狀元。
張信快速翻閱楊維聰地答卷,還真是字斟句酌文采並茂,不點為狀元真是可惜了,張信微笑說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朱厚沉默起來。
“既然是禮部的意思,諸位大學士也沒有異議,而這楊維聰的才學的確不錯,皇上也不妨採納大臣們的提議。”張信微笑道。
“那好吧。”朱厚在心裡權衡輕重之後,覺得也不應該為這點小事操心,勉強忍下煩躁的情緒,繼續說道:“榜眼是陸,探花是……。”
“探花是費懋中。”皇帝金口一開那就不能變動了,張信忙微笑接話說道:“皇上覺得如何?”
“費懋中?”朱厚疑惑的看向張信,禮部呈上來的探花名單不是他啊,忽然醒悟過來道:“就是費宏的從子費懋中?”
“不錯,這樣安排想必禮部的各位大臣應該沒有異議吧。”張信笑道:“費懋中無論是才學還是人品,都是上上之選,點為探花也未嘗不可。”
張信擺明是睜眼說瞎話,張信從來沒有費懋中的本人,怎麼可能知道費懋中長得什麼樣,而且連人都不知道,怎麼可能了解對方的人品,只不過張信在王府時,聽到袁宗皋提及過費宏有這個兒子,剛才看到名單的時候,這才想起來,既然皇帝不滿意禮部制定的名單,那做小小的改動,想必朝廷大臣應該沒有意見的,況且費宏在朝中的關係還在,皇帝已經派人召他回朝,朝中大臣肯定不願意憑白得罪人。
“張侍讀言之有理。”朱厚露出笑容,提筆在聖旨上按序寫起名字來。然後吩咐禮部官員前來領取由皇帝欽定好的第一甲狀元、榜眼、探花和二甲前七名的人選,禮部官員按照皇帝給地名單,填寫大小金榜,待一切就緒之後,公布天下。
待名單公布出來之後,貢生們紛紛鬆了一口氣,不不怪他們緊張。而是這次科舉歷時實在是太長了,會試結束之後他們等了一年多。幸好成為貢生之後,朝廷養著他們。不然有些貧困的學子早就支持不下去,身無分文沿街乞討的可能性不大,但三餐無續的情形還是普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