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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的人恐怕都有這樣一個想法,可是我卻知道張居正的老父親是死了,可是卻引發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奪情事件,這恐怕是所有的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來到了張居正的家中,只見到家中已經一片縞素,客堂也被臨時布置成靈堂,靈堂中倒到處都是一些挽幛。
看到這些,讓我的心中也是一陣的悲傷,因為我恰巧住在了紗帽胡同和大學士府斜對著的宅子中,而且按照朝廷的官職來說的話,我多少也是一個侯爺,再加上和張居正的關係,所以我也就留在了張家幫著接待一些官員之類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張四維也過來了,見到我在這裡,張四維的臉上閃過了高興的神色。我正在那邊招待一些官員,看到張四維過來,我只是微微的點頭示意。
等張四維也按照章程走過以後,他來到了我的身邊,似乎是有話要和我說。
“本來下官下午要到侯爺的山莊中拜訪的,沒有想到侯爺也在這裡,真是太好了!”張四維低聲地說道。
我點點頭,剛要說話,從外面卻傳來了一陣喧譁聲,接著一個白胖的太監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我低聲問身邊的張四維:
“此人是誰?”
張四維也低聲回答說道:
“這個就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李佐,是馮公公面前的紅人。”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原來這個李佐是馮保的心腹。張居正也迎了上去說道:
“不知道公公此來,有何貴幹?”
李佐也是滿臉的悲色,他看著張居正說道:
“聽說張老太爺過世,皇上讓小人過來傳旨。”
聽到這個,在場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張居正高呼萬歲後。這個李佐才從袖口中拿出了聖旨,對跪著的張居正念道:
“朕今覽呂調陽、張四維二輔所奏,得知先生之父,棄世十餘日了,痛悼良久。先生哀痛之心。當不知何如也!然天降先生,非尋常者比。親承先帝付託,輔朕沖幼,社稷奠安,天下太平。莫大之忠。自古罕有。先生父靈,必是歡妥。今宜以朕為念,勉抑哀情,以成大孝。朕幸甚,天下幸甚。欽此。”
聽到小皇帝說這些,張居正伏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我連忙站了起來,走到張居正的面前,和李佐一起將張居正從地上扶了起來,安慰說道:
“張大人節哀順變,就是張老太爺在天之靈看到張大人你如此的孝敬,也能夠欣慰了。”
李佐也連忙開口說道:
“請張先生愛惜身體,你這樣哭,若是皇上知道了,不知又會多麼難過。”
聽了這話,張居正止住抽泣,從地上撐起身子,回到椅子上坐下。李佐恭恭敬敬把聖旨送到張居正手上,趁機放低了聲音說道:
“張先生,馮公公讓奴才稟告於您,他已給皇上出主意,讓皇上接見吏部尚書張瀚。”
聽到李佐說這個,我微微的搖了搖頭,這個馮保啊,恐怕還是不願意看到張居正就這樣回家丁憂去,如果張居正真的離去了,那麼所有的人都會將目標對準他馮保,新上任的首輔能不能和他站在同一條戰壕中,那還是一個五五之數,他自然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了。
因為知道張四維和我有些事情要說,所以等張四維離開了以後,我也找個藉口離去,走到了大學士府的大門口,我卻看到了一頂轎子停在了張居正的家門口,不過我只是微微掃了一眼,然後就轉身往自己的家門走去了。
張四維正在我家門的大門中等候,看到我過來,他連忙迎了上來,說道:
“侯爺剛才可曾看見那個去學士府的人?”
我點點頭,說道:
“看到了,不過我沒有仔細注意,有問題嗎?”
張四維點了點頭,看著我說道:
“剛才進去的就是跟隨張居正多年的姚曠。”
“姚曠?”我自語道。
姚曠這個人我知道,他可以說是張居正的心腹,是內閣中書,現如今在張居正的手下幫辦,他到張居正的家中估計不僅僅是為了安慰張居正這麼簡單。
張四維看著我說道:
“今天早上大內出了四道擬票,可是張大人這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和呂大人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所以就讓姚曠送到這邊來了。”
擬票是何物?那個相當於現在國家的上級部門的文件,一個閣臣欲影響朝局,對各大衙門發號施令,其行使權力的方式就是擬票。皇上號令天下的聖旨,就在這擬票中產生。
現如今正是敏感的時期。張居正絕對不會輕易的就回家丁憂,那樣的話,他所謂的萬曆新政就得打了水瓢,無論你今天是什麼,三年後守制完回到朝堂之上,你能有一個立足之地就算不錯的了。
和張四維一起來到了書房之中,揮退了閒雜人等。我這才開口說道:
“現在張老太爺一死,朝堂上下已經都亂了吧?”
張四維苦笑了一下,說道:
“還是侯爺您高瞻遠矚,現在朝堂上下知道了這個消息的人都在相互打探,到處拉關係,人心都亂了啊!”
我端起了茶杯,吹吹了水面上漂浮的茶葉,然後才淺淺的喝上一口說道:
“你是不是也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