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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了一下,說道:
“子理兄有所不知,孟沖為了自家的性命,在山莊中也是少言慎行,對官場上的事情避之猶恐不及,那裡還能給我出力,所以我才希望子理兄能夠指點一二。”
譚綸思索了一下,才說道:
“從現在的局勢來看,後面的幾年將會是張居正的天下,一番京察,高拱的餘黨被肅清了不少人,也有些轉而投靠了張居正,皇上年幼,太后又對張居正十分的信任,子堅恐怕很難有所作為。”
我對譚綸的分析自然是點頭稱是了,張居正確實是把持朝政整整十年的時間,不過既然我已經淌入了這條河,自然不能讓他再得勢那麼久。這些都是表面上的事情,譚綸能夠分析出來我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的。
譚綸接著說道:
“可是張居正他卻種下了一個禍根。”
我有點驚訝地說道:
“哦?子理兄為何有此一說,小弟倒是十分的迷惑了。”
譚綸看了我一眼,這才說道:
“張叔大他自以為聰明,想要建功後世,把你交給他的稅法占為己有,雖然現在讓他出盡了風頭,而且對朝廷也極有好處,可是卻已經得罪了那些王公貴族們,並且據我觀察,似乎小皇帝對咱們這個首輔大人也有所不滿,否則的話也不會非要把老弟你推到前台來。”
我心中一驚,沒有想到譚綸竟然能夠看出來這層,官場不倒翁的稱號果然名不虛傳,就算是張居正也看出了這一點,可他建功心切,就算明知這是一個陷阱他也的跳下去,更何況他可能並不知道呢。
“大明朝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病入膏肓了,上下官員貪墨成風,朝廷每年的稅收都落入了官員私人的口袋中,可是朝廷卻太倉銀告罄。如果他張居正想要整理官吏就一定會得罪不少的人,而老弟你的新稅法卻正好點明了解決困境的方法,他張居正就算明知道後果怎麼樣,最終卻還得乖乖的照著去做。”
我也做出了一番痛心疾首的模樣,說道:
“本來我是打算讓張大人將那些教授給皇上,然後由皇上慢慢的分布實行下去,可是誰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呢。他過於著急了,須知道事情都要有一定的過渡啊!”
譚綸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是對我的這番話有些懷疑,不過他還是接著說道:
“論才能,張居正在當朝官員中絕對是不二人選。他更是有一番赤膽忠心,只可惜的是他性格剛猛,在朝中短短的一年時間卻已經樹敵無數,而且大權獨攬,絲毫不顧及皇上的感受,他唯一的獨孫還給他到處惹禍。”
說道張鯤到處惹禍的時候,譚綸富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微微一笑,從而掩飾自己的震驚,沒有想到譚綸竟然有如此的能耐,將張居正分析的如此透徹,我接著問道:
“既然皇上將小弟冊封為了布衣侯,依子理兄看,小弟應當如何?”
譚綸思索了一下。然後才說道:
“皇上和子堅之間的事情,我一個臣子不敢妄下猜測,只不過子堅你有對付張鯤的心思卻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而張居正現在正是風光的時候,依我看子堅你應該避其鋒芒。正好你要南下做生意,這絕對是一個好主意,最好是能夠和張居正打好關係。以圖日後伺機而動。”
我輕皺眉頭,和張居正打好關係的很簡單,前些日子張允齡還提起了我和張鶯鶯的事情。可是現在家中正在鬧彆扭,這個時候再出來一個張鶯鶯來,我還真怕家中的幾個女人給鬧翻了天。
心煩歸心煩,可我還是說道:
“這件事情我銘記在心了。不知道子理兄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
譚綸笑了一下,低聲問道:
“我聽說你用東樓留下來的兩百萬兩銀子買了廣東那裡的一個小島?”
我有些無奈地說道:
“都怪我當時有眼無珠,誤信了奸人,還和他結拜兄弟,可是誰知道他竟然是張居正派去的,那兩百萬兩銀子就是他告訴張居正的。”
譚綸卻接著說道:
“其實說起來如果不是那兩百萬兩銀子,子堅老弟你這個布衣侯還不一定能夠這麼順利呢,布衣侯可是沒有封地的,但是子堅你卻有一個小島,雖然小了點,不過聊勝於無啊!”
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說道:
“不過現在那個小島上面可是被佛郎機的人給盤踞著呢,小弟我一介商民如何能夠將那個小島收回。”
譚綸不屑的笑了一下,說道:
“就憑那些個遠道而來的佛郎機人就想要在我神州大地上面橫行,真是不自量力!等我修書一封,你去了以後去找俞大猷,他現在是後軍都督府金書,如果不是去年那些海盜偷襲間峽澳,他領兵失利的話,他現在就還是福建的總兵,幫助你拿下你所說的小島自然是不成問題。”
能夠得到譚綸的支持我自然是高興萬分,到時候即使朝廷不出兵,我也能夠憑譚綸的關係,讓兩廣的將士幫我把澳門島拿回來,我抱拳說道:
“那小弟就多謝子理兄了,小弟敬你一杯!”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譚綸看著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在福建和兩廣多年,為何從未聽說過有馬交這個小島,老弟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個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