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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湯米已經出發去洛克鎮了,塞耶被召到聖貝納迪諾的大宅度周末。第一天喬治讓塞耶一直陪著特麗莎。看到他們彼此依戀的情景,實在令人感動,和母親在一起,塞耶像完全換了個人似的。他不再穿怪模怪樣的短腿褲,總是陪母親繞著宅子散步,或者出去吃飯。他對母親殷勤侍奉,像一個十八世紀的法國騎士。母親突然歇斯底里地痛哭流涕時,他總是把她抱在懷裡,她的病因而也不會發作起來。他和母親常常絮絮低語,很是親密。
吃晚餐時,塞耶幫著特麗莎擺好桌子,幫著磨碎唐的乾酪,總是在廚房裡陪著她。特麗莎為塞耶做他最喜歡吃的菜,有花椰菜炒雞翅,還有烤羊肉加鹹豬肉和大蒜。
艾爾弗雷德總是對唐和塞耶的親密關係感到驚訝塞耶對唐照顧周到,先把雞翅和花椰菜一勺一勺地舀到唐的盤子裡,又把洛克乾酪的大銀勺擦了又擦。塞耶調侃著老頭子,說道:“外公,如果你換一副新牙,我們就不用給您磨乾酪了。現在的牙醫醫術高明,能把鋼條植進您的下巴。簡直是個奇蹟。”
唐的回答,也帶著調侃的味道:“我想要我的牙齒隨我一同去見上帝,何況,我太老了,經不起什麼奇蹟了。上帝沒有必要在我這個老古董身上浪費一個奇蹟吧?”。
特麗莎為著兒子的緣故精心打扮了一番,顯露出幾分年輕時的美貌。看到父親和兒子如此親密,她似乎很高興。她一貫憂心忡忡的神情不見了。
艾爾弗雷德也感到心滿意足。令他欣慰的是,妹妹心情很愉快。她不再使人大傷腦筋,烹飪手藝也好多了。她不再用責怪的眼神瞪著他,她的瘋病一時半會也不會發作。
唐和特麗莎都各自回房間休息之後,艾爾弗雷德把塞耶帶到私室里。這間屋子沒有電話機,沒有電視機,跟其他的房間沒有任何的聯絡設備。它還有一扇厚重的門。屋裡擺著兩張黑色的真皮長沙發,還有一些裝有飾釘的黑色真皮椅子。另外還有一個放威士忌的酒櫃和一個小酒吧,裡面放著一排排的酒和一個擺放玻璃杯的架子。吧檯上放著一盒哈瓦那雪茄。還有,這間屋子沒有窗戶,像個小山洞。
塞耶的臉上,總是流露出他這個年齡層次的人不該有的狡黠有趣的神情,讓艾爾弗雷德覺得心裡很不安。塞耶的眼睛總是閃著過分狡黠的亮光,艾爾弗雷德也不喜歡塞耶的過分魁梧的身材。
艾爾弗雷德調了兩杯酒,給自己點了支哈瓦那雪茄;
“感謝上帝,在你母親身邊,你沒有穿那些古怪的褲子”他說道:“你為什麼穿那種褲子呢?”
“我喜歡”塞耶說道:“也為了吸引你、菲克西奧舅舅和漢默舅舅的注意。”他頓了頓,又調皮地咧著嘴一笑,“穿上它們,我顯得腿長一些。”此話不假,艾爾弗雷德心想,穿上短腿褲,他看上去英俊多了。他那粗壯的大腿一經褲子的襯托,顯得有些修長,一旦不穿這種褲子,整個人看起來怪怪的,很不和諧。
“外出執行任務時你不應該穿短腿褲”艾爾弗雷德說道:“那樣你很容易被別人認出來。”
“死人說不了話”塞耶說道:“執行任務時,我把所有的目擊者都殺掉。”
“外甥,不要強辭奪理了”艾爾弗雷德說道:“你那樣做並不高明,冒的風險很大。家族不希望擔風險。還有一件事,有傳言說你有一張血淋淋的嘴。”
塞耶頭一次發火了。轉瞬間,他又變得惡狠狠的。他放下酒杯,問道:“外公知道這事嗎?這話是不是他說的?”。
“唐不知道這事”艾爾弗雷德撒謊道。他是個編謊的專家:“我不會告訴他的。他最疼你,這事會讓他傷心的。不過我得告訴你,執行任務時不要再穿那些褲子,嘴也不要沾得鮮血淋漓的。山姆病得很重已經退休而現在你是家族的頭號鐵榔頭,卻把工作當成尋歡作樂。那樣太危險,違背了家族立下的規矩。”
塞耶似乎充耳不聞艾爾弗雷德的話語。他正想著什麼,笑容又浮上了嘴角。“肯定是湯米告訴你的。”他溫和地說。
“沒錯”艾爾弗雷德回答很乾脆“湯米最在行。我們讓你跟著他,就是想讓你學到正確的工作方法。你知道他為什麼最在行嗎?因為他心腸好,從不把殺人當作取樂的方式。”
丹待再也忍不住了。他爆發出一陣大笑,先是滾到沙發上,又滾到地板上。艾爾弗雷德目光陰冷地注視著塞耶,心想他瘋癲的程度趕得上他**。塞耶終於站起身來,猛喝了一口酒,非常開心地說道:“你是說我心腸不好”。
“對”艾爾弗雷德說道:“儘管你是我的外甥,但我清楚你是什麼貨色。你和兩個人吵架,沒有徵得家族的同意就把他們殺了。唐不會懲罰你的,他甚至不會責罵你。接下來你和一個歌舞女郎鬼混,一年後,把她也殺了。是因為你一時性子上來了。你讓她也消失了,她的屍體不會被警方發現。你自以為是個聰明的小無賴,但是家族掌握的證據足夠證明你有罪,儘管你永遠不可能被送上法庭。”
塞耶安靜下來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心裡在暗暗盤算。“這些唐都知道嗎?”
“知道”艾爾弗雷德說道:“不過,你仍是他最疼愛的外孫。他說不要追究了,還說你年齡還小,你慢慢會學好的。我不想讓他知道你有著一張血淋淋的嘴,他年事已高。你是他的外孫,你母親是他的女兒,這事會傷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