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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馬西諾當著律師的面唱了起來:“特拉——拉——拉……”;“我想我們最好把證詞再仔細查看一遍,”他又說道:“我們不願牽連好朋友……”
“好的。”律師說。事後他向唐做了匯報。
一切都按計劃順利進行。阿爾伯特#馬西諾違背保密禁規,出庭做證,把無數的下屬送進了監獄,甚至牽連上了紐約市的一個副市長。但對伊斯特伍德家族隻字未提。完事後,馬西諾夫婦銷聲匿跡,被“證人保護計劃”看護起來了。
報紙和電視報導洋溢著興高采烈的氣氛,不可一世的黑手黨組織被搗毀了。成百上千的照片和電視的跟蹤報導,記錄下了囚犯們被趕進大牢的情景。有關馬西諾的報導占據了《每日新聞》的中心頁:黑手黨大教父落網;還附有照片,上面有他和他的那輛羅爾斯-羅伊斯銀靈小汽車,他的參加肯塔基賽馬會的馬匹,他的令人咋舌的倫敦時裝。真是窮奢極欲的生活。
唐指派湯米查找馬西諾夫婦,並加以懲處。唐說:“這事要做得能引起同樣大的轟動效應。我們不能讓他們忘了馬西諾。”但這項差事花了湯米近半年的時間才得以完成。唐不由的調侃道:“政府的保護計劃,看起來似乎很嚴密”
法蘭奧斯記得馬西諾,他是一個快活、慷慨的人,給法蘭奧斯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法蘭奧斯隨父親湯米前往馬西諾家裡吃過飯,因為馬西諾夫人做得一手義大利式的好菜,尤其是那道用大蒜和芳草做調料,花椰菜和通心粉一起炒的菜,法蘭奧斯至今仍念念不忘。法蘭奧斯從小就和馬西諾家的孩子們一起玩耍,十幾歲時,甚至喜歡上了他家的女兒伊莎貝拉。那個美妙的星期天之後,伊莎貝拉在大學裡一直給他寫信。趁現在單獨和湯米待在一起,法蘭奧斯說道:“我不願意做這事。”
他的父親看著他,不無傷感地笑了:“法蘭這種事時有發生,你得習慣才好。不然的話,你是沒法立足的。”
法蘭奧斯搖了搖頭,依然說道:“我不能做這事。”
湯米嘆了口氣,這時候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兒子,法蘭克#米特尼克,如果不是在和聖奧爾登家族的那場決戰,太過慘烈,想必法蘭奧斯也不會做這一行,不過,無論怎樣,湯米還是愛法蘭奧斯的。說道:“好吧,我會告訴他們,你只參與行動的籌劃。讓他們把塞耶派來做具體的工作。”
湯米開始了徹底的調查。伊斯特伍德家族用巨額賄賂,突破了“證人保護計劃”的防線。
馬西諾夫婦倆更換了身份證、出生證、社會保險號碼、結婚證等證件,臉部也整了容,改變了原來的模樣,使他們看上去足足年輕了十歲。因此他們覺得可以高枕無憂了。但是,他們沒有充分地意識到,身材、姿勢、嗓音仍使他們不難被人認出來。
一個人的老習慣是很難改的。一個星期六的晚上,阿爾伯特#馬西諾和妻子一起駕車去離他們的新家不遠的南達科他的小鎮,準備進一家當地政府特許的小賭場去賭博。在回去的路上,湯米#米特尼克和塞耶#伊斯特伍德帶著六個人,攔住了他們。塞耶在扣動手槍扳機之前,禁不住違反事先的安排,向這對夫婦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沒有任何藏匿屍體的舉動。沒有拿走任何值錢的物品,人們斷定這是由報復引起的兇殺,是向公眾傳遞了一個信息。報紙和電視的輿論宣傳充斥著義憤填膺的言辭。當局許諾要對兇手繩之以法。事實上,這起兇殺激起的公憤似乎足以危及整個伊斯特伍德王國。不過唐,仍然表現的和往常一樣,在自家的花園裡,澆澆花,種一些小西紅柿。他知道,自己控制了整個上層社會,只有略知皮毛的人,才會懷疑伊斯特伍德家族會受到影響。
湯米被迫在洛克鎮裡躲藏了兩年。塞耶成了家族的頭號鐵榔頭。法蘭奧斯被任命為伊斯特伍德家族在內華達地區的老闆。他拒絕參加謀殺馬西諾夫婦的舉動已經記錄在案。他沒有當一名鐵榔頭的氣質。
湯米退隱洛克鎮兩年的前夕,唐#伊斯特伍德和兒子艾爾弗雷德最後一次會見了他,為他餞行。
“我必須為我兒子向你們道歉”湯米說道:“法蘭奧斯還年輕,免不了會多情善感。他的確非常喜歡馬西諾一家人。”
“我們也喜歡阿爾伯特”唐說道:“他是我最喜歡的人了。”
“那為什麼要殺了他?”艾爾弗雷德問道:“這事招來這麼大的麻煩,簡直有點不值得。”
唐#伊斯特伍德嚴厲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有規矩,你就無法生活一旦大權在握,你就必須用它來嚴明法紀。馬西諾犯了個嚴重的錯誤。湯米明白這一點,不是嗎,湯米?”。
“我當然明白唐#克林特”湯米說道:“不過您和我都屬於老派人。我們的孩子們理解不了。”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想感謝您,讓法蘭奧斯在我走後擔任內華達的老闆。他不會讓您失望的。”
“這點我很清楚,”唐說道:“我對他的信任不亞於對你的信任。他頭腦靈活,心腸軟,這只不過是年輕人的通病。時間長了就好了。”
一個丈夫在洛克縣當差的女人,為他們烹飪了晚餐,並且一直在旁侍候。她忘了給唐準備一碗磨碎的洛克乾酪,湯米走進廚房取來了磨碎機,把碗放到唐的面前。湯米小心翼翼地把乾酪磨碎,盛在碗裡,然後看著唐把手中的大銀勺子插進那個發黃的小山丘,舀了一勺放進嘴裡,又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家釀的烈性葡萄酒。這是個有膽有識的人,湯米心想。七十多歲了,仍能對一個罪人宣判死刑仍能吃這些純度很高的乾酪,喝這種烈性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