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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久之前,這個劉馥在曹操大軍南下的關鍵時刻病死了,而合肥城此刻的守軍,不足數千,可以說是極為空虛。
龐統的“勞煩吳侯”之計,便是讓孫權率東吳餘下的機動部隊,傾巢而出在東線對江北廬江等郡發起進攻,並直接威脅合肥,只有如此,才能逼迫曹操不得不率屯於南陽的主力回師東南。而在失去了曹操的強大後盾支持之後,江陵的曹仁便將陷入孤軍作戰的境地,無論是氣勢上還是實際戰術上,都將受到沉重的打擊。
龐統只不過是說了“勞煩吳侯”區區四字,周瑜便立刻悟明個中深意,並馬上為孫權擬定了一套出兵東南的作戰計劃,如此反應和領悟能力,才是龐統欣賞的原因。
不過,欣賞之外,龐統心中尚有一絲狐疑。
“大都督,此等機密之事,大都督卻委託我去呈報給吳侯,只怕還另有用意吧。”
周瑜呵呵一笑,俊美的面容如帶春風,也不掩飾心中所想,直言道:“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呆在我的帳下做一名幕僚實在有些屈才,所以嘛,呵呵”
周瑜雖未言明,但龐統卻已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他這是想把自己推薦給孫權,讓孫權來重用自己。
“那統就多謝都督厚愛了。”雖然嘴上在感激,但此刻龐統的心裡,卻悄然湧上幾分嘆惜。
話音剛落,一名親兵進入帳中,將一封剛剛送到的情報呈給了周瑜。
周瑜拆開來一看,臉龐上不禁流露出幾分奇色,喃喃道:“沒想到這麼快,還真是有點意外呢。”
“不知是什麼事會讓都督感到意外?”龐統收起了那封密信,本是打算告辭的,但見周瑜面露驚訝之色,便好奇的隨口問了一句。
“先生自己看吧。”
周瑜將情報遞給了龐統,他接過來一看,看著看著,嘴角不禁閃過一絲會意的笑意。
“這個劉封先前不名一文,沒想到這個小子還有幾分能耐,十日之內便拿下了長沙,而且還是不戰而下,嗯,劉玄德的識人之能果然名不虛傳,這個假子沒白收。”周瑜雖是在讚賞劉封,但言下之意,卻又對其身份有幾分輕視。
‘這個年輕人,可遠非你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再過不久,他一定更會讓你們刮目相看的。’
龐統心中感慨之際,臉上卻表現出同樣的驚訝之色:“據聞長沙有一員老將黃漢升,此人頗有幾分用兵之能,這位劉公子能十日下長沙,確實是有些不可思議呀。”
“這個黃忠雖然了得,但也僅僅只是員猛將而已,只可惜韓玄是個不知兵的草包,而且二人間還存有猜忌,略施些小計,輕易拿下長沙也不是什麼難事。”周瑜言語之間,似乎對長沙竟是了如指掌。
龐統順著他的話頭奇道:“都督連韓黃這間的矛盾都熟知,似乎對長沙的底細早有了解了。”
周瑜輕聲一嘆:“其實不僅僅是長沙,我對荊南四郡早就派人詳細調查過,本來是打算分兵去取的,但沒想到曹仁這廝這般頑強,若非如此,我又豈會便宜了劉玄德。”
“都督何需惋惜,荊州之重在於南郡,只要都督打下南郡,就等於把劉玄德關在了荊南四郡,到時候,縱使是一代梟雄,怕也只好在那種偏僻之地養老等死了。”龐統冷笑著說道。
周瑜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先生也。劉玄德以為他可以混水摸魚,坐收漁人之利,我東吳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啊,嘿嘿”
深夜的大帳中,充斥著爾虞我詐的詭秘氣氛。
次日天光放亮之時,龐統便帶著周瑜給吳侯的書信,乘一葉走軻,踏上了東去柴桑之路。此時,自夷陵以東的長江航道,已盡為東吳所據,一路暢通無阻,數日後的黃昏,龐統便順利的抵達了巴丘。過巴丘意味著路程已近過半,龐統打算在此休息一晚,明早繼續順江東去。
此時的巴丘,已經成為孫劉聯軍後勤運輸的中轉站,攻打江陵的吳軍運輸船隊經此溯江西去,而來自於江夏的劉氏運輸船,則南下湘水,為南征四郡之兵供給糧草。
一葉走舸緩緩的駛進了船隻川流不息的巴丘港,龐統立於船頭,心思便如那熱鬧的港一樣翻飛涌動。
漸漸駛近棧橋時,忽然瞧見棧橋上,一名白馬銀袍之人正向他揮手,斜陽之光刺得眼睛模糊,一時無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待到走軻靠岸時,那人策馬馳近,高聲叫道:“士元先生,別來無恙啊。”
那個熟悉卻又遙遠的聲音,令龐統心頭為之一震。
第九十八章揭穿
那如金屬般的聲音,曾幾何時,在那個風雪之夜,深深的刺痛了自己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傷疤,讓自己在那一夜之後,不得不重新的審視自己的人生。
也是那個聲音,竟讓自己如中了邪一樣,無法抗拒的為那個只有一面之緣,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連出兩條奇策。
那個聲音,這輩子龐統都不會忘記。
果然,當他走下船,走進陰影,那個俊朗的面容印入眼帘時,龐統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了笑容。
那人,正是劉封。
當日劉封剛剛結束與劉巴的密會,推薦其做太守的書信方才送出,便接到由江陵傳來的密報,說是龐統已經起程去往柴桑。劉封知道龐統此行必會經過柴桑,便假借去巴丘護送糧草為由,星夜提前趕到了巴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