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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士卒們或是慷慨,或是激動,無不表達著對劉封的感激和擁戴。
馬謖回頭看了一眼劉封,那眼神當然是詢問劉封是否對他宣布的賞賜滿意。
劉封當然滿意了,他手底下的兵馬不過兩百,天天吃肉他負擔不起,三天一頓肉還是沒問題的。至於主食細糧,遠比昂貴的肉食要划算得多,而且他本來就有此打算,當然更不會反對。
劉封微微的點了點頭,但就在馬謖轉身之際,劉封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詭異,他立時意識到,馬謖的手段絕非這麼簡單,接下來一定還有好戲可看。
轉過身去的馬謖,平靜的表情忽然波濤涌動,雙目迸射著肅厲之色,厲聲道:“大公子治軍,向來賞罰分明。給了你們三天的時間,竟然還有人敢不遵軍令,實在是法理難容。來人啊,將那幾個沒能按趕來集合的傢伙拖下去,每人打二十軍棍!”
果然如此。
此刻,迴蕩在劉封腦海的,依然是那一句孫子兵法:卒未親而罰之,則不服,不服則難用;卒已親附而罰不行,則不可用。
先前因為這兩百人都是新收入麾下,未能親附之前,若是對他們用刑,不但不能達到整肅軍紀的效果,反而會將士卒心生不服。但是現在,通過恩賞的手段,士卒們漸已親附,倘若還一味的縱慣他們,只知賞而不知罰,則士卒們雖然口號叫得慷慨,但真正要用他們是,仍然不會服從。
所以,馬謖才選擇在這個時候對那些違令者用刑。
‘所謂的恩威並施,賞罰分明,並不只是簡單的給予和懲罰,如果沒有高明的手段,反而會適得其返。嗯,馬謖這小子,我果然沒看錯他。’
劉封暗自讚賞時,下邊那一二十人已經被按倒在地,脫起褲子打起了軍棍。
這些人當中,不乏前幾天吃膩了肉,本想著反應遲到了也不會受罰,頂多少吃頓肉而已,正好換換清淡口味,哪想到上峰突然變了政策,正好是自食惡果。
一時間,板子打在肉上啪啪的脆響,還有一聲聲哀嚎迴蕩在軍營上空,那些默默圍觀的士卒,個個聽得心驚膽戰,畏然之情盡顯於色。
看著台下一個個心驚戰膽的士卒,劉封心裡邊卻無比的暢快,看來有馬謖相助,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擁有一支忠心耿耿的鐵血精兵了。
劉封的樂觀有點為時尚早,次日,一個不速之客的突然到來,打亂了劉封的計劃。
抵達魯山的是他的小舅糜芳,還有其麾下的七百兵馬,除此之外,還帶來了一道關羽的手令,改令糜芳接管魯山營,卻命劉封聽其節制。
第五十章厭惡的傢伙
糜芳的不請自來,而且還奉關羽之命接管魯山營的領導權,如果僅僅從軍事角度而言,倒並無什麼不妥。
畢竟,劉封資歷尚淺,而糜芳則是在徐州時,就跟隨劉備轉戰大江南北的老資歷,雖然說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戰功可炫耀,但好歹資歷和經驗擺在那裡,從求穩角度來看,對糜芳的這個任命倒也合情合理。
在旁人看來,也許沒什麼異樣,但糜芳的到來卻讓劉封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久之前趙雲的夜訪還歷歷在目,正是那一次他帶來的糜竺對自己心生猜忌的消息,才促使劉封決心脫離劉備。而糜芳的到來和關羽的任命,又正好發生在那件事後不久,這就讓劉封不能輕易對待了。
‘難道說,糜竺已經把他那狗屁懷疑跟關羽講了不成?他們派了糜芳前來,莫非是想對我不利?’
這是劉封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推測,但旋即他又覺得可能性不大。
要知當初趙雲是深夜獨自來訪,理應沒有旁人知道,也就是說,在糜竺看來,他劉封並不知自己已經被懷疑。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關羽想對付他,完全可以找個理由,堂而皇之的將他暫時調回夏口,何必大老遠的把糜芳派過來這麼費事。
念及此,劉封心中稍安。在幫助那新來的七百兵馬安頓過後,劉封便懷著試探的心理前往了糜芳的大帳。
“舅舅一路辛苦了,應該還沒有吃過飯吧,我叫人備了些酒茶,也算給舅舅接風洗塵了。”
劉封叫部下把備好的酒肉送往帳中,糜芳並沒有領情,只是平淡的擺了擺手:“我現在不餓,先放著吧。”
上一次劉封跟糜芳單獨相處時,那時阿斗才剛剛出生不久,儘管劉備有了親生兒子,但糜芳這個舅舅對自己的態度還是相當的和善,表面上似乎未因阿斗的出生而有所改變。
但是此時再見,糜芳的態度卻明顯冷淡了不少,這態度的前後轉變,更讓劉封證實了幾分心中的猜忌。
“二叔怎麼忽然想起派舅舅也來了魯山,是父親那邊有了新的指示嗎?”劉封試探性的詢問道。
“這只是你二叔的意思,他擔心你年輕,臨陣經驗不足,萬一有個閃失有損我軍士氣,所以命我來接管魯山營。”
糜芳回答的很痛快,劉封聽著又有了幾分底,按照他所說,就說明糜竺並未把那所謂的懷疑告知劉備,否則的話,沒有劉備的命令,關羽豈敢對自己採取行動。更或者,連關羽也未必知情,糜芳的到來,只是糜氏兄弟自己的手段。
劉封當下呵呵一笑:“魯山一路只不過是佯攻,而且距烏林有數十里,一路上泥濘不堪,如今曹操正在烏林跟吳人對峙,多半不可能分兵前來,二叔他怕是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