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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那散發著寒氣的鋒利刀刃就停在士徽的頸邊,只要他稍有異動,必然還是個身首異處的結局。幸好,他似乎被嚇傻了一般,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
莫明的一陣風吹過,士徽頭上鑲金嵌玉的獅牙虎頭盔,突然裂成了無數片。夾雜著無數隨刀削落的頭髮。飄飄灑灑的從他的頭上掉落了一地。
眨眼之前還氣沖斗牛的士徽只覺得胯下一熱,一股渾濁的液體不受控制的淋濕了他的褲襠。必竟他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太守之子,同時也是實際掌握了交州軍政大權家族的長子。
雖說士徽在平常時候,從來都覺得自己決不會怕死。但有著眾多衛士保護的他。從來也不曾有親身面對死亡威脅的經歷。不怕死必竟不是用嘴巴說說,那就可以做到的。
這一刻,感覺自己的頭似乎還在脖子上的士徽,在強烈的緊張感之後,全身完全虛脫下來。
生死果然只在一線之間,士燮不顧一切的衝上前來。老淚縱橫,雙手顫抖的撫摸著獨生兒子剃了一半的光頭。來回數遍之後,才確認了兒子的頭皮上連血絲也沒有一點。
獨生子沒死,讓士燮提到了喉嚨口的心,終於落回了肚裡。抱緊了兒子有些呆滯的身軀。
他那蒼白的鬍鬚激烈的顫抖著:“徽兒!徽兒!沒事,沒事了,你沒事就好!咱們不爭了,再不爭什麼了?只求你能好好的活著,咱們再不求做什麼皇帝。太守!
為父只想就這般守著你!咱們一家餘下的人安安穩穩的過這餘生就是了!”
同樣看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刀的士壹,也感到腳步踉蹌的走了過來。兩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抱著一個年青的壯漢,三人一起痛哭流涕。這場面要多怪異就有多麼的怪異。
但此刻裴元紹的刀,不知何時已經收回了他的身旁。只是與蔣琬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三個曾經在交州呼風喚雨的男人哭的昏天黑地。
也許這一刻,才是他們心中的真情,真正被打動的時候吧。太守府的衛士們,也只能是在不遠處默默的觀望著,沒有人想要上前打擾太守大人一家的感情傾泄。
那風雲變幻的一刀,讓原本負責保護太守府的衛士們也有都心驚肉跳。但是手中沒有相似的寶刀,沒有人以為自己能擋下方才這一刀。
三個原本也算是堅強的男人相擁著,足足哭了一刻之久後。才漸漸的收止了哭聲。
最為年長的士燮臉色重新變得堅定,向著裴元紹與蔣琬恭敬的行了一禮:“謝壯士對我兒手下留情!老朽雖然無能,卻願在此誓言,從今後江南軍但有吩咐,士家莫不遵從!”
這樣的結果無疑是最好的,蔣琬原本沉靜的眼神里也閃過一道驚喜。來龍編的路上。還想著要花費無數的唇舌,來勸服士家老少。想不到,就被裴元紹這樣一刀輕易的解決!
心中歡喜的蔣琬笑道:“果然是快刀斬亂麻啊!呵呵!士燮太守,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看了看漸漸回過神的兒子與弟弟,再看看臉色輕鬆的蔣琬與裴元紹。士燮卻知道自家的事,引得江南軍不遠千里前來,大動干戈之後,必然要有人負擔其中的責任。
而他身為太守,交州實際的控制者,士家的掌舵人,自然就是最應處死的罪魁禍首了。
咬牙道:“蔣使君!士燮身為太守,卻不思為百姓求福,不為朝廷分憂。以至交州民心動搖,軍心混亂。更使得貴軍代朝廷不遠千里前來,方至有此一戰!
如今交州生靈塗炭,軍民死傷慘重,這一切,皆為士燮一人獨斷專行所至,與他人無涉。還請蔣使君拿下士燮治罪。罪臣士燮原隨使君同去京畿,生死任憑朝廷處置。
但求,但求江南軍能放過士家其他人等,給我士家留下些香火。士家原從此退出交州!”
臉色堅毅的士燮所說的話,讓剛剛恢復了一些的士壹與士徽再次大驚失色,“不!父親大人(大哥)!士家怎能沒有父親大人(大哥)!”
不等兩人再說,士燮堅決的抬手,制止道:“你們不必多言!老夫身為士家族長,是我帶著士家走錯了路,一切自然有我來承擔!難道在士家,你們的權力要比老夫的還要大嗎?”
族長的強勢讓士壹與士徽頓時啞口無言,族長的威嚴自然無法挑戰。但他們同樣也不甘心就這樣看著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大哥,就這樣赴死。
既然士燮的決定無法改變,兩人只能將期望的眼神,看向了真正能做決斷的江南軍使者。
聽著士家三人的爭論,蔣琬平靜的臉上浮起一絲微笑:“士燮太守且勿急著決斷,要知道從此之後咱們就都是一家人了!而江南軍是不會妄殺自己人的!哈哈!”
“一家人?”對蔣琬的話,士燮與士壹與士徽卻都是滿頭的霧水。
“江南軍本是一家,你們既然投入我軍,那往後就是江南軍的一份子。難道士燮太守覺得咱們不是一家人嗎?”
雖然覺得不可能,士燮還是感到不可思議,小心的問道:“蔣先生,你是說不但不殺老夫一家,還讓老夫做太守?還在這交趾之地?”
對於士燮的疑問,蔣琬笑著肯定的說道:“那是自然,士太守對百姓來說,也算是個好官。我江南軍從來不會埋沒一個人才,更不用說是真正為國為民的好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