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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官場上十分強勢的王邑,心中也是十分不喜處處受人掣肘的感覺。但世家在當地根深蒂固的地位,卻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太守所能動搖的。
他可不敢調郡兵將衛家覆滅,他王邑再大膽,再強硬。也不會蠢到讓自己去面對天下所有世家怒火的地步。再則他也根本承受不起。
對於做官的人來說,既然不能採用強硬的手段對抗,那就只有曲意結交了。只要把這些強勢的世家跟自己綁在一起,也就是最好的處置手段了。
這一晚的宴席,在主人的大方招待與客人們熱心捧場之下。自然是賓主盡歡,不醉無歸。
清晨,秋日的河東,天氣已是一日比一日涼爽起來。特別是早晚的秋風。盤旋著帶來的已經較重的寒意。這正是郡兵們最為尷尬的時候。穿夏衣則冷,冬裝根本沒有下發。
不論人們在昨夜多麼的快樂或是苦難,太陽依舊從東方準時升起。安邑城東門那沉重的大門,在數名郡兵的全力推動下緩緩的向內打開。
早起負責執守的五、六個郡兵在推開城門後,都抱著自己的長槍聚在了一起。各自找了個舒坦的位置,靠在了向陽的城牆上,曬著溫暖的陽光聊起了閒天。
溫暖的陽光下。士卒們一邊聊著自己的各自喜歡的話題,一邊遠遠看著城門裡川流不息的百姓們,為了全家的生計忙著進出,但誰也懶的上前盤查什麼。
年紀最小的一個郡兵,有些擔心的對倒在身旁的一個老兵問道:“伍長,哦,張老哥,咱們這樣不管著城門百姓的進出。會不會被上司看到了,受到責罰啊!”
那被稱做張老哥的伍長明顯是個老兵油子,為人卻是十分的豪爽。總是要求弟兄們叫他老張或是張老哥,而不是叫什麼微不足道的伍長。
聽到這個新兵的問話,伍長毫不在意的撇了下鼻子:“狗屁,你小子就是咸吃蘿蔔淡操心!你以為誰與咱們這些苦哈哈的小卒子一般,非得早早的起來開城門啊!
昨晚城裡衛家大擺酒席,請了太守大人與所有的官員們赴宴。這時辰,當官都尚未醒酒,更不用說起身了!老子估計他們眼下個個都抱著娘們睡得歡呢!
誰他娘有閒心爬來這城門處喝風,更不用說來罰你了,還是先安心曬會太陽吧!
再說了。老子在這安邑城守了這麼些年了,從來也屁事沒有!那些趕集的土包子有啥看頭,想要看人,那得等到辰時以後!太陽老高了,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們才會出門呢!”
那有些憨厚的少年郡兵一臉的佩服:“張老哥你是前輩,就是有本事。小子聽你這麼一說啊,心裡就穩當了!嘿嘿,方才小子還真是有些怕都尉大人前來呢!”
做為一個最低階的老兵,卻難得被人吹捧,那老張更是一臉的得意:“怕,有啥好怕!也就是你這新來的小傢伙才會怕了!
等過上個一年半載,這平淡的日子過慣了,你也就是與老子一個鳥樣!哈哈!”
其他幾個同樣做了數年郡兵的老兵,在一旁聽了也都心有所感。看到那少年新兵有些羞澀,都跟著老張一起鬨然大笑起來,歡暢的笑聲在堅實的城牆下迴蕩,好半天才平息下來。
笑過之後,幾人又陷入閒極無聊之中,另一個老兵突然想到什麼,對著老張說道:“哎!老張!你有否覺得這兩日城中的情形有些異樣呢!就是感覺城裡的胡商似乎來得太多了些!
昨夜我聽巡城回來的兄弟們說,城裡這幾日突然來了一大批胡商。將所有的客棧都住滿了呢!也不知道為何?也不辦事,也不離開,而且這些人還都有路引,看起來沒啥毛病。
可我就是感覺這心裡呀,不知為何總是空落落的,有點躁的慌!”
那叫老張的伍長帶著幾分得意的笑道:“嘿!小虎子,你這傢伙又來杞人憂天了!要說咱們這一隊裡,論起武藝來數你最好,可偏偏就是你膽子最小!
每每總是在哪裡捕風捉影的,操些閒心。你難道不曉得,朝廷最近下旨,要重開那啥,對,重開什麼絲綢之路。就是讓大漢的商人們與胡人們去通商!
不過這些胡人消息倒也靈通,如此快就來大漢經商,都已回程...”
說到這裡,老張突然住口,驚疑的看了一眼那個最先說話的士卒:“咦!小虎,還真是有些不對勁啊!朝廷的旨意前些日子才傳到咱們郡中,這些胡商怎麼就能回程了呢?
這!這其中推敲起來,還確有些問題呢!大批胡商!他們又從河內那邊來,河內?河內再過去...,莫非,莫非他們是從陳留那邊過來的?”
其他幾人還有些迷茫的看著臉色大變的老張與小虎兩人。誰也想不到,這兩個老兵居然憑著自己的經驗,大概推斷出了這些胡人真正的身份。
半個月前陳留被數千胡人襲破,全郡軍民先後死傷達到了數萬。這個消息當然早已傳遍各地,只不過這半個多月以來,再沒有新的消息。也就沒有人再去關注這些事情而已。
必竟陳留與河東,還隔著一條大河與河內郡那麼遠的路程。就算是要亂那也是河內先遭受攻擊才是,至於河東聽到了河內遭殃的消息時,再備戰也來得及。
再說河東與河內兩郡相加,足有過萬士卒,加上各大世族所有的私兵,怕是要有兩萬之數。誰也不會想到胡人居然真得敢攻打有重兵防守的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