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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了。”許子鄉據點的駐軍小隊長是大介洋三從小一起張大的好朋友,前天還來城裡和大介洋三見過面。
好容易隊伍集合完畢。
“出發,目標許子鄉。快!”大介洋三急促的發令,部隊出發了,便衣隊、巡警隊走在前面,日軍跟在後面。除了腳步聲、馬蹄聲,沒有任何人說話,整支部隊被緊張的氣氛籠罩著,誰也不知道前面會發生什麼事。
走了約1個半小時,增援的隊伍到了求援的地方,可是,他們來晚了。
槍聲已經聽了,沒有一個人,眼前只有坍塌的碉堡,四周的地上,沒有熄滅的余火,隨風飄動,仿佛在嘲笑趕來的人。
一個又一個的彈坑,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有的被子彈打死;有的被刺刀刺死,有的被刀砍死,甚至有的屍體的頭已經不見。不同的形狀訴說著一場激烈的戰鬥剛結束。
日本士兵們看著同類的下場,有的已開始哭泣,有的握緊了槍桿,便衣隊、巡警隊低著頭,想著以後出城要怎麼樣小心。
對方強大的力量也深深地震撼了大介洋三。據點有50多人的部隊,配有三挺機槍,竟然被地方武裝打敗了。
他吸了一口氣,一揮手,部隊散開開始搜索生還者。
大介洋三走到碉堡前,眼前的建築已經坍塌了,只有底部的一圈殘骸還反映出他的曾經有個名字叫碉堡。
“報告,”一個士兵跑到大介洋三的身邊,“我們發現了一個軍官的遺體。”
大介洋三回過頭,看了士兵一眼,目光中不停地閃爍著某種猶豫。
“帶路吧。”沉默良久,大介洋三輕輕說道。
那是一個和大介洋三差不多年齡的軍官,四肢大字型地躺在地上,上半截基本上已經被炸爛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周圍也躺了幾個被炸死的士兵。
大介洋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富島君,我來晚了啊,正是對不起。”蹲下身子,大介洋三輕輕合上那個叫富島的日本軍官的眼睛。
“我來晚了呀!”大介洋三乾嚎一聲,“富島君,想你我前日一別,竟成永別!”
一邊的日軍士兵也受到感染,落下淚來。
見此情形,黃長羽忙上前一步,扶起大介洋三,“太君,節哀順便,不要傷了身子”
趙廣文也上前一步扶住大介洋三,“太君,離這裡最近的就是許子鄉,看樣子,戰鬥剛結束不久,共匪一定還沒有跑遠。”
趙廣文這麼一說,大介洋三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四周,他的士兵們都在向地上鞠躬,現場除了日軍屍體並沒有其他屍體。
“看來沒有一個活人了。”大介洋三心裡嘆了一聲。“部隊集合。”
日本兵放下手裡的清理工作,迅速集合。大介洋三走到隊列前面,陰著臉,看看部隊,穩定一下情緒,說道:
“士兵們,面前死去的士兵,是為大日本的聖戰死的,是為天皇陛下的聖戰死的,他們的靈魂將要升入天堂。可是,那些可惡的支那人的靈魂是骯髒的,是要下地獄的。大日本皇軍優秀士兵的血不會白流,我們要追擊那些支那人。況且,我還得到消息,襲擊這個據點的支那人是一支共產黨部隊,知道嗎?共產黨是這個世界上心腸最壞,最邪惡的組織,參加共產黨的人也是最不能饒恕的人。現在,我命令,全體向為聖戰,為天皇陛下而死的軍人三鞠躬。”
在被迫鞠躬的時候,肖彥梁心裡對大介洋三的話不一為然:“共產黨再怎麼著,只要能殺你們這些鬼子,我就佩服。”
“我命令,”大介洋三抽出指揮刀向前一指,“目標,許子鄉,包圍起來,一個人也不許跑掉。便衣隊帶路。”
走的時候,大介洋三要黃長羽派幾個人回城裡報信,要城裡組織人過來收拾。
走在隊伍里的肖彥梁心裡一陣焦急,他知道被鬼子包圍的結果,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肖彥梁心裡一陣刺痛。
當大隊日軍到達並包圍許子鄉時,天已經要亮了。早起的居民一下子就發現了村外的日軍。
“日本人來啦~~~”一聲悽厲的喊聲立刻打破了四周的寧靜,登時,哭聲、喊聲、尖叫聲、腳步聲到處響起,居民們慌忙起來,大部分衣服還沒穿好就開始跑,父母抱著孩子,丈夫拉著妻子,兒子攙著父母。。。。。。
大介洋三見已被居民發現,刀一揮,“把他們全部帶到空地集中。記住,一個不許跑。”
便衣隊、巡警隊、日軍一下子撲了過去。
肖彥梁沒有機會放人,他、張旭和趙廣文被黃長羽叫住跟著大介洋三。
不遠處響起了槍聲和慘叫聲。
當這一切安靜下來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了。
許子鄉正中央的曬穀場上,擠滿了三四百老百姓,周圍站滿了荷槍實彈的日軍,便衣隊、巡警隊站在更外圍。
曬穀場前面已經樹了一個木架子,上面捆綁著六個滿身血跡的年輕人,其中一個頭上還纏著繃帶。看樣子,他們是昨晚襲擊據點的人中的一些傷員。地上還有幾十具屍體,上面殘存的泥土表明是從地里挖出的,也是昨晚襲擊據點的人中的犧牲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