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頁
李四娃聽得新鮮,武田俊男卻幾乎要暈倒:“天啦,這些做法和東北的那些共產黨匪軍有什麼區別?那怪橫邊淺君對自己說起這些事的時候,表情是那麼的痛苦!軍部的那一群飯桶真的是應該下來看一看真實的情況。
滿洲只有3000餘萬人口,共產黨和其他的抵抗武裝全部加在一起,不過十來萬人。可是皇軍可以很輕鬆地把那些實力強得多的非共產黨抵抗武裝消滅,卻很難對弱小得多的共產黨土匪有所作為。
和關內比,滿洲實在十太小了,不僅在人口、土地面積上都太小了。可是就滿洲這麼個地方,幾十萬關東軍、武裝移民都消滅不了共產黨武裝,關內的形勢那又怎麼辦?共產黨武裝向來都是無賴的打法,卻十分有效。皇軍對他們,就像大象要踩死一隻螞蟻那麼困難。橫邊淺君多次向自己表述過對軍部根本不重視共產黨武裝的擔心是正確的。
皇軍兵力不足,站得地方太多,根本守不過來。比如現在,雖然占領了武漢,可是在上海、江蘇,還是又很多的地方在支那政府手裡;廣州也被占領了,可是江西、安徽的大部分地方同樣也在支那政府的手裡。即使這樣,還不應該忘了被占領城市之間的廣大的支那農村和眾多的支那農民。這些都是極其善於宣傳的共產黨的潛在兵源和戰力!
橫邊淺君也曾經向自己提到過的,在滿洲執行的很好的‘集體部落’制,在關內其實根本無法執行。首先是兵力嚴重不足的問題;其次是關內的共產黨武裝都是正規軍,他們和支那政府打了十年,戰鬥力是極其可怕的;第三現在支那政府是正式和我們交戰,據說共產黨也和國民黨重歸於好,廣大的沒有被占領的土地和民眾,同樣將是共產黨武裝的有效兵力來源和糧餉來源,這項制度完全沒有實施成功的希望。”
忽然之間,武田俊男沮喪極了。
抬起頭看見余鴻春征微笑著看著自己,心裡一冽,有些自責:“我是特高課的高級人員,我怎麼就差點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務?皇軍是不可戰勝的!”
“久仰貴軍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我都聽呆了。”武田俊男用笑容來掩飾剛才的走神,開始介紹自己:“我叫宗俊生,瀋陽人,燕京大學畢業後,東渡日本留學。
在畢業的那一年,日軍開始侵略中國,當時聽了日本國內報紙的欺騙,說日本軍隊是為了幫助中國人擺脫西方列強的欺壓,同時教訓那些極度反日的地方軍閥才來的,所以我也就沒在意。後來我發現戰事緊張,心想作為一個中國人,還是應該回到自己的祖國。
在我嚮導師辭行的時候,他也同意我回國,但是反對我到國民政府那邊去。他說國民政府不會相信我這個日本留學生的,相反,還不如到占領區日本人開的醫院裡面,在那裡還可以幫助醫治受傷的國人,於是就這樣我就回國了,在日本人開的醫院工作。
可是後來的所見所為,讓我徹底認清了日本人的真實面目。所以我就準備逃出來。可是我人生地不熟的,即使逃出來,也逃不遠。正好那天我在院長門口聽見憲兵隊隊長正在和院長閒聊,他們無意中說起他們已經發現你們的那個布店是抵抗武裝的一個聯絡點。我才下決心逃跑以後去找你們。
可是因為一旦我逃跑,日本人必定進行打搜捕,你們又是已經暴露了的,我要是直接找到你們,一來短時間內你們不一定相信我,二來你們那裡肯定是早就被監視了,這樣我就變成了自投羅網。所以那天我化妝成一個日軍士兵,在勞工營里隨便挑了一個人和我一起逃了出來。通過他去找你們。
真是想不到你們竟然是共產黨的軍隊。我開始還以為是國民政府的呢。不過說實話,我並不喜歡你們共產黨,我堅持認為要是你們不反叛政府,國民政府也不會為了剿滅你們而放棄東四省,任由日本人利用東北作為基地去進攻華北、上海了。”話說到最後,竟然有了一絲挑撥離間的味道。
因為總就明白對方是什麼人的緣故,余鴻春豈能不明白武田俊男的險惡用心?這樣的伎倆聽在余鴻春耳朵里,此時顯得是那麼的刺耳於可笑。
他擺擺手止住了忍不住向辯駁的李勁,笑著說道:“宗先生畢竟在外面呆了那麼久,有些不明白實際情況。說到我們所謂的反叛,真是不知道是誰反叛誰。”
和肖彥梁他們待久了,對於這一類什麼共產黨拖累了國民政府的抗戰的論調,曾經在部隊當過教導員的老紅軍姜佑行的理論可是豐富得多。在相互的辯解中,余鴻春也是獲益匪淺。既然說起這個,脫口就出:
“當初中山先生提倡三民主義,廣交海內外朋友,我黨專門召開會議,為了幫助國民黨走出困境,同意黨員可以一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
在兩次東征的時候,我們共產黨員艱苦作戰,為穩定廣州國民政府作出了卓越貢獻;在北伐的過程中,我們共產黨人浴血奮戰,衝鋒在前,為國民政府收復失地,打擊北洋軍閥,立下了不朽的功勳,
可是我們得到了什麼?蔣委員長的‘四.一二大屠殺’,汪逆精衛的‘7.15’大屠殺,我黨黨員損失百分之90以上。這兩個人才是叛徒,他們身為國民黨的高級領導,卻公然背叛中山先生的遺訓,不分青紅皂白,突然轉過身對我們下手!你說是誰反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