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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客人都說的天津話,李健不由得想起一位天津的同學,天津話還真有味道,聽了有勁。可是鄰桌的一位客人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長的很瘦,個子很矮,二十幾歲,讀書人打扮,說的卻是一口聽不太懂得南方話。李健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只見他正和2個也是讀書人打扮的同桌爭論洋人武器的利害。講到今年(1857年第二次鴉片戰爭爆發,1860年英法聯軍攻入北京,火燒圓明園)英法聯軍進攻廣州,只2萬人就勢如破竹,另二人不由得讚嘆不已,轉而感嘆如今國家積弱,悲觀不已。不想那年輕人大聲激動地痛斥他們,另二人也不示弱,諷刺他只會誇誇其談。那人當然不服爭辯起來。繼而講到變革社會才是出路,他說:“...夫不可變者,倫紀也,非法制也;聖道也,非器械也;心術也,非工藝也,總而言之,舊學為體,新學為用,不使偏廢...”。李健聽了心中一驚,看來這人有兩把刷子,也知道學習洋人先進的東西,不過還是有點迂腐,死抱著倫紀聖道不放。要是能再開化一下,定是個人才。想到這裡,吩咐李福明過去請那人過來說話。那人聽了邀請,看了過來,李健向他一笑示意過來說話,他見邀請他的人衣著光鮮,洋人的打扮,說的倒是中國話,心裡早就奇怪了,現在又和這二人話不投機,正好有藉口離開。就做作了一揖,過來坐下了。
李健對他一抱拳,笑著說“我叫李龍威,是個外洋的商人。剛才聽了兄弟的一番話很是欣賞,特別是那句舊學為體,新學為用,好啊,兄弟真是難得的人才阿。”聽李健這樣誇讚他,他不由得高興,說到“在下張之洞,字孝達,兄台過獎了。聽兄台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阿”。李健聽了又是一驚,將手中茶碗打翻。連忙掩飾,“啊,啊,我原是上海人,幼年便同家父出洋海外,不受教化,實在是粗陋不堪。見笑拉。不過兄弟你好像也不是本地人啊?”“小弟的確是本地人,只不過幼時家父在貴州任職,這幾年才回老家南皮的,所以不是當地口音。不過剛才兄台也太謙虛了,我看兄台見識不淺呢”。“不敢當,只是這幾年在海上走的多了,英國,法國,美國什麼的也都去過,略長了點見識,實在不值一提”。“啊,兄台去過那麼多國家,實在奇人也,可否與在下講一講”。“好啊,....”於是李健就和他說了很多外國的政治,經濟和世界風雲,重點還說了唐城的事情。他聽得如痴如醉,竟忘了時間。
“唐城,我也聽說過傳聞,不想竟是真的。有機會我也想去遊歷一下,看看可否拜會那位叫李健的人物。”“這有何難,兄弟若真想去,可以搭我的船去歐洲,李健正在英國。兄弟正好順便遊歷歐洲各國。”李健盛情相邀。“這事可當真?”“當真,兄弟大可放心,我佩服兄弟的為人和才華這才誠心相邀,路上的一切開銷也由我包了。”“這怎麼敢當,我是萬分願意去的,不過此事還要容在下回南皮家中回稟父母,若二老同意我一定來與兄台會合,不知兄台能否等在下幾日?”“那當然,理因得高堂准允。我就在城中的龍威商行等你回音如何?”張之洞聽了心理犯疑,這威龍商行是這兩年才新起的,可是發展驚人,聽說又是和洋人和開的,官府也不敢刁難,現如今已是大江南北數得上號的大商行了,這人相貌裝束不同平凡,又叫李龍威,真奇怪啊。“恕在下冒昧,兄台叫龍威,這商號叫威龍,您和這威龍商行...”“正是,兄弟我正是小號的東家。”“啊,在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張之洞連忙施禮。“不必多禮,兄弟你還是早些回家稟明父母來和我會合吧。”......
夜色下,張之洞和李健在香山酒樓外告別分手,張之洞匆匆忙忙往家趕,心中又泛起疑慮,此人也姓李,難道和那個李健有什麼關係嗎?不管那麼多了,回家定要讓父母同意我遊歷歐洲,日後可以好好借鑑,報效國家。此時李健正在想,若此人可用,日後對事業的發展可是大大的有用啊。只是和這些文人咬文嚼字的真難受,還是說白話來的舒服。
三日後張之洞果然如期而至,他們就一同上船駛離天津。當他看見威龍號的時候又是一番感慨和讚嘆。上了船他的疑惑就更大了,因為船上人人都對李健十分的恭敬,一些軍人打扮得人還口口聲聲的叫總司令,他不知總司令是什麼,又來問李健,李健也不再瞞他,統統如實相告,他呆了一會,幸喜若狂,又是行禮,又是稱頌。一路上李健和他講了唐城的發展,又讓他見識了新式火器的利害,還和他說了自己的計劃和理想。他開始還反過來勸李健報效朝廷,李健和他說了清廷的腐敗和不可救藥,講到自1840年以來的種種屈辱,他聽了也無法反駁,但也不贊同。李健對他說,不強求於他,等歐洲回來,他若還不同意自己的看法,大可自行離去,定不為難於他。因此他也就安下心來前往歐洲,不過他對船上的東西都感到新鮮,本來嘛,那些東西他都未見過呢。
終於,他們在爭辯中到達了上海。李健的家鄉。立在船頭看著滔滔長江水,感慨萬千。意想不到的是他在這裡遇見了兩位思念中的小朋友。
上海比天津熱鬧很多,街面上人來人往,有不少黃頭髮藍眼睛的外國人,商戶店面也一家挨著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