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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卓不凡半點都不相信襲擊者所謂“解救”云云,僅僅是因為如今身不由己,也就不再有什麼多餘的反抗,只能臉色木然的讓對方隨意擺布,倒是沒有忘了叮囑一句:“此事與我的僕人無關,不要傷害到他!”
“老將軍放心!”
襲擊者嘿嘿的一笑,不置可否的說道:“恐怕要勞煩這位大哥先歇息一陣!”
說著,那襲擊者便朝角落中的中年僕人走去。
“不,不要!”
多年的風浪起伏,早就讓老人看清了人世間的奸惡,就在那中年僕人聽了襲擊者的話心情一松,以為自己躲過大劫的時候,老人卻心裡突然一緊,看出了對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殺氣,知道這個謹慎照料自己多時的僕人恐怕是在劫難逃了,不由心膽俱裂,大聲叫了起來。
然而,襲擊者根本沒有理會老人的怒吼,幾步便走到了中年僕人的身前,眼看悲劇便要不可避免的發生,老人哀嘆了一聲,卻發覺眼前一暗,也不知道是燭光被風吹滅了,還是自己心情過度激動,導致了不適而產生幻覺。
緊隨而來,卻是一聲真真切切的慘叫。
當老人恢復視覺之後,卻發現屋內的局勢再次生變。
房屋果然已經一片漆黑,蠟燭不知道何時被熄滅了,幸而皎潔的月光透射在屋內,讓老將軍還是能夠了解當前的局面——那兩個原本要帶走自己的士兵已經倒在了地上,隱約看見嘴角邊溢出了一灘血跡;中年僕人似乎受了重傷,蜷縮在牆角邊;但是襲擊者的處境卻也並不好,他瘋狂的催動著掌勁,風捲殘雲一般的掌力幾乎給房屋帶來了一場巨大的浩劫,而如此拼命的對象卻僅僅是一根竹棒。
一根碧綠剔透的竹棒。
那竹棒化作一圍碧影,發出攝魂追命的詭異嘯聲,如影隨形,將襲擊者全部籠罩其中,其後續之勢更是猶如長江大河,綿綿不絕。
卓不凡突然笑了起來。
“好一招痛打落水狗,不愧是天下聞名的打狗棒法!”
就在卓不凡的笑聲中,那襲擊者已經被竹棒擊中倒地,與此同時伴著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名二十多歲、蓬鬆著亂發、衣服上打著數個補丁的年輕人在令人眼花的瞬間,突然出現在房屋之中,向卓不凡躬身行禮道:“多謝老將軍讚譽!晚輩丐幫仇緒,晚到片刻,讓老將軍受驚了,還請恕罪!”
“仇幫主客氣了,老朽何德何能,竟敢有勞幫主親自前來,實在慚愧!”
卓不凡大笑著說道,這才發覺那仇緒竟然就在剛才的談話之間,已經不動聲色的為自己凌空解穴了,這既顯示了仇緒武功的不凡,同時也是不落痕跡的幫了卓不凡又不讓老人丟了面子。
果然不愧是當今武林年輕一代高手之最!
老人暗暗讚賞了一句,細看那仇緒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武功顯然已經出神入化,如果自己眼光沒有出錯的話,應該超過了前任的幫主,這也就罷了,更為重要的是那種舉重若輕的氣勢,不居功不自傲的態度,還有面面俱到細緻周微的考慮,都無不表明眼前的年輕人確實具備著將帥風範。
聽到卓不凡的話,仇緒急忙正容道:“老將軍怎能如此說!當年呼蘭入侵,若不是老將軍一身正氣、忠肝義膽的鎮守聖京,則草原鐵騎恐怕早就肆虐中原了,如此勞苦功高,乃為天下人敬仰,仇緒不才能夠為老將軍效勞,實在是三生有幸!”
“哈哈,仇幫主真是過譽了!”
卓不凡微微一笑,正待謙遜兩句,卻突然聽見仇緒的聲音聚成一線傳入耳中,分明是要有極高內家修為方才能夠施展的“傳音入密”:“老將軍請稍安勿躁,袁仙子已經到了涼城,待此間戰事平定,一定會設法說服風雨禮送老將軍離開西北!”
卓不凡頓時楞住。
想不到天池劍宗也插手了!
這是卓不凡的第一個念頭,但是隨即卻湧上來無數疑問:天池劍宗和風雨聯手了嗎?
——自從風雨入主西北之後,力壓崑崙、培植血衣衛、整治西北武林,以數十萬雄師勁旅為後盾,一點都不給天池劍宗面子,只是由於雙方目前都尊奉著聖龍正統,所以還保持著表面上的和睦。
但是要說一心維繫聖龍正統的天池劍宗,和僅僅是打著尊奉正統的招牌、實際上為所欲為的風雨會共同面對危局並肩作戰,卻也實在有些令人無法接受。
難道是天池劍宗目前最大的敵人“西門”,已經參與其中?
可是燕南天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和“西門”聯手?
儘管早就有傳言燕南天和呼蘭的勢力有牽連,但是即便是肆無忌憚的燕南天面對著勾結異族的罪名,恐怕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胆吧?
自己早就無權無勢,為何在如今風雨軍和燕家軍決戰的關鍵時刻,竟然被天池劍宗、燕南天,或者還包括了風雨、“西門”等多方勢力關注?
天池劍宗和“西門”在涼城如此鬥法,同眼前風雨和燕南天之間的戰局又有什麼樣的關係?
這些利益鬥爭上的遊戲實在是太詭異了,即便是在宦海沉浮了數十年的老人,此時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老了,竟然無法理解和承受如此的局面。
不過還沒有等老人想通,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一個宏亮乾脆的聲音在院門外響起:“卑職桓炎奉風侯之命,求見卓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