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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問一下,是不是汗王出行要路過這條街道?”一個滿臉憨實,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一臉興奮好奇的看向鞭聲傳來的方向,聲音有些激動的問向旁邊一個花白鬍子的中年男子。
聽聲音,有些耳熟,著實,摘掉頭上布帽,再將青年滿頭的麻花辮打散束上去,那長相,不是房遺愛又是哪個。
聽了房遺愛明知故問,還裝的像是初來乍到,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子似得,旁邊一個瘦小的,跟房遺愛對比下,只能是算是小男孩的人,鼓著腮幫子瞪了房遺愛一眼,眼裡散著仇恨和複雜的光芒,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旁邊的大叔和善的看了眼房遺愛,又將目光多看了眼房遺愛身旁的小男孩,說道,“你小子頭一次來王城吧?”
不待房遺愛回答,就繼續說道,“汗王這些年一直身子不好,年前就開始臥病,別的大夫都不管用,一直是虹筱夫人在給汗王治病。估計是汗王的病情又反覆了,急請著虹筱夫人去王庭。”
“從錳嗤擄將軍的府邸到王庭,鬧市中的這條街是最近的路,可以節省不少的時間。”大叔說完,又看了眼房遺愛身旁的小男孩,見小男孩似好奇的看向響鞭傳來的方向,欲言又止的看向房遺愛。
見大叔的目光多次關顧身邊的人,房遺愛心知有異,低首見旁邊的人扯著自己衣角的小手已經握的關節發白,知道她也是聽到虹筱夫人響鞭開道,記起了自己兄長慘死的情形,心下隱忍著復仇的怒火。
為了不讓女扮男裝的依蘭異常的舉止待會兒引起虹筱夫人的注意,房遺愛一巴掌輕輕打在了她的頭上,一副兄長的口氣責怪道,“你小子別這麼沒出息,哥的臉都讓你小子丟光了!下次再來王城,看我帶不帶你。請牢記趕緊跟大叔打個招呼。”
“這是我阿弟,阿爹讓我帶他來見見世面,讓大叔見笑了。”房遺愛憨憨的撓著頭,一臉不好意思的沖好心大叔說道,一側身的時候,將依蘭擋在了自己身後,沒讓大叔看到依蘭滿是恨意的水樣眼眸。
知道自己的失態可能已經引起了別人的觀注,依蘭趕緊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心中恨意和翻湧的情緒給壓了下去,低著頭,靦腆的從房遺愛身後探出腦袋,小聲跟好心大叔打了聲招呼。
哥哥尚且是一副老土帽進城的樣子,好心大叔對於羞怯沒見過世面的弟弟,也就沒了多少疑心,微笑著的跟房遺愛兩人寒暄了兩句。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虹筱夫人儀仗的聲音,好心大叔忍不住多瞄了房遺愛兩人幾眼,像是有話要說,想著大家都是路人,這亂世年頭,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的好,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大叔,不瞞大叔說,要不是阿爹生病,這次來王城賣皮子也輪不上我和阿弟。阿爹病的說不出話,也沒辦法給我們兄弟講講王城的規矩,而且,”房遺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一臉羞澀的看著好心大叔,誠實的說道,“一路上部落里同來的人好像說過王城的規矩,不過,我和弟弟光興奮著要來王城見世面,就,就沒怎麼聽進去。麻煩大叔可不可提點我兄弟兩個一下。”
規矩?依蘭一愣,知道房遺愛問的規矩不是指王城的律法。可是,她從小在王城出生長大,偶爾也來這條鬧市街道玩耍,怎麼就不知道王城還有別的規矩?
雖然以前她也聽說過錳嗤擄和虹筱夫人急招入王庭的時候,父王允許他們禮同王子,可以響鞭清道,卻不知道這中間還有規矩?
見“兄弟”兩個全都誠懇的看向自己,好心大叔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家的孩子,實在是敵不過兩人四隻黑亮的眼睛。
好心大叔飛快的看了眼虹筱夫人儀仗行來的方向,見儀仗離得還遠,就將頭湊在房遺愛的耳邊,飛快的說道,“虹筱夫人為汗王治病研藥,說是需要長相干淨的半大男孩替汗王試藥,孩子,你弟弟他……”好心大叔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房遺愛怔了一下,清晰的看到好心大叔眼裡的一絲憐憫和無力。
“汗王向來帶人寬厚,體恤子民,就連年前雪災,還曾讓扎翰王子四處巡視,怎麼可能會,會讓自己治下的子民替他試藥?”房遺愛懷疑的看向大叔,不敢相信的反駁道,手下還是飛快的將依蘭藏在了身後,不讓她暴露在街面可視的範圍內。
咩咩的,別身份沒暴露,就因為女扮男裝的長相問題,再被虹筱夫人的人帶走,那事情可就真成了陰溝裡翻船了。
好心大叔搖搖頭,嘆口氣,看到憨實的房遺愛還是緊護著“自己單純的弟弟”,大叔於心不忍,看了眼已經映入眼帘的虹筱夫人的儀仗,抓緊時間,咬著房遺愛的耳朵,也不管房遺愛能不能聽懂,能不能聽清,語速極快的說道,“以後在王城千萬別被官兵聽到你提扎翰王子,不然會坐牢的!汗王病的說不出話,花兒一般的依蘭公主尚且年幼,現在王庭里的什麼命令,還不是出自錳嗤擄將軍和虹筱夫人。”
“虹筱夫人善於煉藥,這名義上被找過去替汗王試藥的人,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替汗王試藥?反正這個月開始抓的人,一個個全是長相清秀的,沒開過葷的半大小子,已經抓了二十幾個,反正沒見一個能活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