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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義和秦懷玉一起出了馬車,隨眾人一起給太子和百官互相行禮,然後按品級魚貫進入長安城。
望著威嚴古老的長安城,看著夾到歡迎的熱情百姓,回想著之前戰場上來不及思索的拼命廝殺,想著那滿是血腥的慘烈和殘酷,兩者之間鮮明的對比,還有強烈的反差,讓陸義和秦懷玉幾個上過戰場的人,心下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看著入眼的繁華和熱鬧,房崎和薛仁貴雖然也受到了這熱烈氣氛的感染,心下卻產生了一種極度反差的悲涼之意,心念著房遺愛,不知道他可能平安歸來?可否有機會陪著凱旋的將士,體味這番用生命和熱血鑄就的榮耀?
想著房遺愛,房崎只覺得心裡揪揪著疼,感覺房遺愛不在身旁,這入眼的繁華好生的虛幻,那樣的不真實,讓他好像大哭一場,在這極度繁華熱鬧處,好好的,痛快的,暢快淋漓的痛哭一場!
可是,他知道,這種場合,即便心中再難受,他也不能那般放任zìyóu的哭,即便要哭,也只能是臉上掛著笑,無聲的流淚!
回想著自己到了房府之後,房遺愛一直給予的照顧,雖然不甚細緻,卻也體貼,讓他薛仁貴恍惚的錯以為房遺愛是不是自己的兄長?想著房遺愛比自己還小一些的年齡,卻讓薛仁貴覺得房遺愛更加可親。
只是,這次,對於房遺愛的體貼,讓再次看到繁華長安的薛仁貴只覺的窩心,窩心到痛!為了自己的前程。為了自己的安危,房遺愛竟然能夠找到讓自己無從反駁的藉口,把自己打發回京!
他薛仁貴雖然平時不喜多言,卻並不笨,房遺愛對他的照顧他自己心知肚明!可是他除了聽從房遺愛的意思,教導過杜荷一段時間拳腳外,意外的跟著救了一次青娘,再未做過什麼回報房遺愛的事情!
薛仁貴很是暗恨,恨自己這次為什麼不多留心一下房遺愛在涼州的舉動,為什麼明知有危險,還不態度堅決的要求留下陪著房遺愛!這次之後,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回報房遺愛?是否有機會輪到自己體貼的照顧他?
不,不是是否,而是一定!自己將來一定會有機會照顧房遺愛的!房遺愛這次,絕對不會有事的!
薛仁貴輕搖了一下頭,甩掉了腦海里不好的想法,遂即,目光堅定的跟著大部隊進了長安城。
迎接的儀式結束之後,陸義的品階和軍功,暫不足以直接入殿面聖,是以,結束之後就要直接回房府。
陸義有些躊躇,在不知道房夫人是否知道房遺愛的事情的情況下,陸義有些拿不定主意該如何去面對房夫人,可是,房玄齡卻忙的腳不沾地兒,根本沒法跟陸義打照面。
陸義嘆口氣,然後深吸一口氣,帶著房名、房崎和薛仁貴三人出了校場。
還好,看到校場不遠處帶著馬車前來接他的大管家房慎,讓陸義鬆了口氣,明白十有*是房玄齡有話讓房慎帶給自己,陸義趕緊上前,打招呼,“辛苦了,慎叔。”
“義少爺,夫人正在家等著那,房子什麼的都收拾好了,就連王太醫也已經被請到了家裡,好等義少爺收拾好,讓王太醫及時的給少爺把把脈,開方子調理身子了。”看著明顯成熟了不少的陸義,房慎眼裡滿是感慨,上下打量著陸義,激動的說道。
“倒累得母親為我掛心,是我的不是。”陸義說道,翻身下馬來到房慎身邊。
“義少爺客氣,趕緊上車吧,一路上夠累了,快些回府歇歇,也好讓夫人放心。”房慎說道,就在扶著陸義的手臂,錯身上車的時候,小聲在陸義耳邊提醒了一句,“二少爺的事,夫人並不知道。”
陸義的身子短暫的頓了一下,微微的點了一下頭,鬆開房慎的手,專進了馬車。
房慎坐上車轅,車夫便揮鞭啟動了馬車,如墨靜靜的跟在馬車旁。
過了一會兒,陸義在馬車裡叫了聲,“房名。”
房名策馬在陸義的車簾旁,聽著陸義的小聲叮囑,點了點頭,然後去跟房崎和薛仁貴兩個提醒。
房名和房崎、薛仁貴三人商量了一下,房名又回到陸義的車簾旁,朝陸義小聲嘀咕了一會,然後又回到了房崎和薛仁貴中間。
房夫人早早的就令人在門口看著陸義的馬車,是以,陸義一下馬車就見到了滿眼通紅的房夫人。
還沒等陸義的大禮行下去,就被房夫人一把拉了起來,滿眼含著喜歡和心疼的淚水,上下左右細細的打量著陸義,唯恐錯漏了絲毫。
房夫人雖然嘴裡反反覆覆只有一個“好”字,陸義卻能體會到房夫人對自己的掛心,心下暖暖的,酸酸的,即便是戰場上面對生死威脅都未曾流過的淚水,此刻卻不要錢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夫人,義少爺身上的傷還未痊癒,王太醫還在客廳等著那。”蓮兒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淚,上前提醒道。
“你看,娘都歡喜的忘了,趕緊,房名扶著義少爺。”房夫人擦掉眼裡的淚,說道,“哼,都是遺愛那小子惹得禍!回頭娘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讓他小子再沒個規矩的到處惹禍!”
“母親,這事兒不怪遺愛。”陸義強撐著笑顏,出聲替房遺愛辯解道。
“娘心裡明亮的,你也不必多說,趕緊進去先讓王太醫給你把把脈,免得遺愛這小子下錯藥。”房夫人拍了拍陸義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