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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遺愛深吸了污濁難聞的空氣,緊握雙拳,強自壓下劇烈波動的心情,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的迎上了對方那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最近每每總在噩夢中見到的那雙散發著寒芒的陰鶩雙眼。
對方懶洋洋的瞥了一眼房遺愛側前方的獄卒,然後望向衣著鮮明,一看就是有身份的貴族子弟的房遺愛,望見房遺愛,對方怔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傾,坐直了一些,認真打量了一番房遺愛,然後露出一個恍然的意外表情。
“呵呵,我早料到會有熟人來牢里找我,可怎麼也想不到最先來的人會是你。”金岳川身子放鬆的靠在了牆上,乾裂的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嘲諷的望著房遺愛,喉嚨裡帶著怪聲,沙啞著嗓子說道。
兩個獄卒具是一怔,奇怪的瞄了眼房遺愛,怎麼也想不明白房遺愛為什麼會認識牢里的刺客。房崎則是緊張的抱緊了懷裡的酒罈子,兩隻手緊了松,鬆了緊,擔心的望著房遺愛的表情,想著自己是不是把少爺拉走?
“呵呵,這有什麼好想不到的。”房遺愛語氣平靜的說道。
“這道也是,想必你心裡有一堆的疑問吧?”金岳川望著房遺愛語氣平淡的說道,“不過你現在看上去比小時候,嗯,怎麼說那,成熟穩重了不少,同時也成長了不少。這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了。讓我有些後悔。”
“若沒有疑問的話,我也不會來了。”房遺愛微笑著說道,“說來,我能有現在這般樣子,還得感謝你那,不是嗎?”
“這倒也是,沒有我的話,你說不定會是另外一種樣子,嗯,也許是像你大哥一樣,成了一個乖乖的書呆子,每天穿行於房府和國子監。你確實應該感謝我,沒讓你變成一個死腦筋的書呆子。”金岳川很是贊同的點頭說道。
房崎很是錯愕的看著房遺愛,竟然能夠像是老朋友一樣,跟牢里那個小時候讓他吃了不少苦的人,心平氣和,語氣隨意的聊天。
兩個獄卒只是互看了一眼,心下同時升起一種明悟,“原來房遺愛真和刺客認識,怪不的皇上讓他來那,想來是借著兩人的關係套話那。”不過明悟之後,新的疑問又出來了,房家二公子不是才過了滿十歲的生日沒多久嗎?怎麼會認識這個四十多歲的刺客?兩人很是聰明的把疑惑埋在了心裡,沒幹宣之於口。
“把牢門打開吧,我要和金先生好好的敘敘舊。”房遺愛淡然的對獄卒說道。
“房公子,他可是刺客,這要是萬一?”領頭的獄卒遲疑的說道,不時的朝房崎使眼色。
“少爺,您就在這兒跟他說話不成嗎?”房崎眼巴巴的望著房遺愛,擔憂的說道。
“房公子,您……”獄卒張口勸道。
“呵呵,你就不怕我嘴裡有銀針,把你給解決了?”金岳川打斷了獄卒的話,對房遺愛輕蔑的說道。
“銀針我看你是沒有,不然你早就給自己用上了。薄如蠶翼的刀片我沒有,不過薄如柳葉的刀片我身上倒是有幾枚,你要不要?”房遺愛面上掛著淡然的微笑,語無波瀾的說道。
“防身?還是殺我?李世民同意你殺我?”金岳川目內閃過一道精光,混不在意的張口問道。
“救人用的。”房遺愛答道,同時催促獄卒趕緊開門。
看著房遺愛堅決的態度,領路的獄卒只能是點頭應下,趕緊跑回去去取牢房的鑰匙。
爬上之前的樓梯,轉過半山的牆壁,獄卒還剛要苦著臉朝同僚抱怨兩聲,還沒張口,就見到之前的幾人全都低著頭並排站著,後背對著自己。
領頭的獄卒奇怪的繞過人牆,就望見了老神在在端坐一旁的便服李世民,還有他身旁,獄卒之前見過的冷臉趙毅,不用想旁邊另一個下巴光潔似男非女的弓腰人肯定就是李安陽了。
嚇得獄卒的兩腿一軟,跪倒在地,張口就要大呼萬歲。
“閉嘴”李世民低聲歷喝道。
嚇得獄卒到嘴邊的話又一咬舌頭咽了下去,哆哆嗦嗦的不敢抬頭。
“房遺愛要見的人是誰?”李世民貌似隨意的問道。
“回,回,回皇上,房,房公子,見,見,見的,的人,是,是之前,前抓的刺客,客,客,叫金,金,金岳川。”獄卒心下奇怪,房遺愛不是奉旨來的嗎?皇上又怎會不知道房遺愛要見誰?不對,肯定是在看我認不認真辦事兒,當下激動的結結巴巴的答道。
“金岳川?”李世民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毛,低喃道。
“你是來?”李世民問道。
“房公子說要進牢房跟金岳川敘舊讓小的打開勞門小的回來取鑰匙來的。”對於剛才自己結巴的表現,獄卒心下很是懊悔,心想皇上肯定以為自己是個結巴,不行,答話的時候一定要順溜,我一定行,一定能夠一口氣把話順溜的說出來,果然這句話就這麼的不帶停歇的一口氣,蹦了豆子般的全吐了出來。
“嗯,金岳川是單獨關押的?”李世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是皇上。”獄卒嘴快的答道,答完感覺不對勁,又趕緊改口道,“不是皇上,皇上是,不是,我,是,皇上……”
“行了”李世民眉頭一皺,滿臉不耐煩的擺手止住了獄卒的話音,然後朝獄卒問道,“金岳川旁邊的牢房可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