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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讓手下幫忙一起對付房遺愛,不知道為什麼,虹筱夫人又不想讓手下傷到房遺愛。
從動手到現在,房遺愛有很多機會還擊,卻始終只是防守而不主動動手傷她,這讓虹筱夫人心下疑惑,有些懷疑,難不成自己剛才看錯了?他那眼神並不是把自己當成板上隨意可剁的肉?
見房遺愛確實沒有顯露半點兒的惡意,也沒有想要主動出手傷害她的意思,這讓她心底的自我懷疑成了肯定,同時,卻也讓虹筱夫人對房遺愛生出了更多的興趣。
知道自己逮不住房遺愛,虹筱夫人也不再浪費力氣,優雅的收手後,大方的立在街心,隨意的拍了兩下手,沖房遺愛說道,“你要離開,相信本夫人的人也未必能夠攔得住你,只要你不在乎兩邊這些個人命的話,請便。”
虹筱夫人悠然淺笑,一副閒話家常的樣子,就這樣將這滿條街上的人命生死全都歸結在了房遺愛的頭上。
她那種談笑自如間決人生死的態度,房遺愛自認學不來,可她那不拿人命當回事兒的態度,也同樣讓房遺愛心底厭惡,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剛才還為英勇救人的房遺愛擔憂的街邊人,凡是聽清虹筱夫人話語的人,全都緊張的看向房遺愛,恨不得用目光將房遺愛壓趴在虹筱夫人的玉腳之下!
看到周圍人的樣子,讓房遺愛想到了前世曾經看到的一則報導,說是有個失戀的年輕人,因為思想偏激受不了失戀的打擊,於是酗酒後爬上十三層的高樓樓頂,又哭又笑又鬧的說要跳樓。
不少湊熱鬧的人在樓下圍觀了老半天,卻不見那口口聲聲說要跳樓的年輕人往下跳,於是有人擴音喇叭朝樓頂喊了一聲,“你是不是男人?要跳就爽快點兒!婆婆媽媽跟個娘們似得,怪不得娘們都看不上你!你還活著幹嘛!”引得周圍不少人起鬨,連警察和家屬憤怒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
許是受了刺激,樓頂的年輕人爽快的從樓上跳了下來,沒有落在救援警察事先準備還的氣墊上,卻落進了起鬨的人群中,雖然沒有砸死人,卻砸傷兩三個起鬨最厲害的人。那個拿喇叭喊話的人雖然沒有被砸到,卻警察給以妨礙警務和教唆殺人罪給拘了起來。
記得當時看這報導的時候,室友們還說,魯迅先生都吶喊了那沒長時間了,唉,還是沒喊醒多少人啊,有熱鬧該圍觀的還是圍觀,就沒見有幾個自省的。
最後不知道是誰,還給總結了一下,說是“生活有危險,圍觀需謹慎。”
雖然自己跟報導中自殺的青年所處的事情不一樣,但是來自圍觀人群的壓力卻是一樣的。
房遺愛深深的體驗到,本來可以化解的事情,往往卻因為圍觀之人給與的壓力,使得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
要是自己真的打算置眾人的生死與不顧的話,早在救了母子二人之後,虹筱夫人開口說話,她的侍衛們收手圍困自己的第一時間,自己就可以竄上房頂逃走!
看到周圍望過來的一雙雙施壓的眼睛,還有那恨不得撲上來幫虹筱夫人制住自己的神情,房遺愛真心覺得悲涼,特別是看到被自己救了命的那位母親,被人讓到人前,抱著孩子,抬著看不清模樣的臉,滿眼祈求的看著自己,眼裡明白的寫著:求你,聽夫人的處置吧。
房遺愛很想酷酷的喊一聲,“我活著只要自己爽快,哪管死後洪水滔天,瘟疫四漫!他人生死與我何干!更何況這些人與我非親非故,甚至還是敵我兩立之國的子民!”
即便知道,虹筱夫人未必真的敢收割這些個人命,就算是收割了,也只會使得錳嗤擄後方大亂,甚至軍心不穩,會給唐軍更多的獲勝機會。可真讓房遺愛說出那番不管旁人生死,只獨善其身的話,房遺愛張了張口,還真是說不出來。
前世在醫院多年,看慣了生生死死,人情冷暖,世間百態,都做不到漠視無辜,今生即便是經歷戰場廝殺,血染雙手,還是無法做到漠視無辜生命的地步。
淡淡的眼神掠過自己救下的母子二人,房遺愛自嘲的一笑,低喃道,“果然,好人不好做。”
後世之人大都養成那種自私自我,不肯多管一件於己無關,於己無利的事情的性子,那種看似天生冷淡漠視的普遍社會現象,未嘗不是社會經驗積累下所形成的一種自我保護意思。
自己經歷的被人恩將仇報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不然也不會自己靠實力和人品拼來的留校名額會被人給頂了,以至於後來自己一怒之下抵死不想再進大醫院,只是窩在一家診所里。
想在想想,自己當初拿別人的錯處懲罰自己的行為,真的是很幼稚。不然換家醫院進去,說不定現在自己已經將父母接進了城裡,連屬於自己的嬌妻愛子也早早的有了。
看了眼那位母親懷裡抱著的壓抑著哭聲的孩子,房遺愛平靜的將手裡的鞭子扔給虹筱夫人,說道,“別讓狗亂咬人。”
見自己打眼色,示意屬下讓人群中的人把那對被救的母子露出來,讓房遺愛看到她們恩將仇報的樣子,想要看看房遺愛看到自己所救非人後的表情,卻不料房遺愛的反應竟然如此的平淡,平靜的宛如一灘死水,竟然泛不起半點兒的波瀾。
“你救了她們,她們反而希望你去送死,你不生氣不憤怒嗎?”虹筱夫人怔怔的結果鞭子,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