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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年輕,只有著征伐以安天下的雄心,想著憑自己的一顆為民的心,岑文本不會生出二心,另一方面也是愛惜岑文本的才幹,所以,李世民才會對長孫無忌的話淡笑不穩。
還曾私下跟長孫皇后調效過,長孫無忌怕是不服岑文本的才智,這才心下不滿有所亂言。
從那之後,長孫無忌再也沒說過岑文本不好的話,卻也跟岑文本的關係不好。
看著眼前的口供,若是沒有岑文本的授意,其獨子岑子鍵何來的膽子結交外臣?更是一個點子一個點子的將房遺直給算計了進去?
記得當初房遺直外放的時候,讓房遺直去往汾洲孝義的主意,還是岑文本據理提出,堅持倡議的。
房玄齡反駁過,長孫無忌和虞世南當年也曾經暗示過,汾洲刺史是楊譽,為楊妃娘家的族人!
自己卻沒有在意,仍是將房遺直外放去了孝義。
現在看來,是自己有些對不起房玄齡,若不是自己,房遺直也不會被人白白的算計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再次因為房遺直而病倒的房玄齡,李世民閉上眼睛,揉了揉眉頭,心下嘆息,只是為了面子和帝王威嚴,即便是錯,錯的也不能是他這個皇帝,只能是旁人。
“回去商議一下,看看他們幾個該如何定罪,商定之後,在呈給朕御覽。”李世民對劉宏宇吩咐道。
“臣遵旨,回刑部立刻著手。”劉宏宇起身應道。
“聽說房愛卿病中,安陽,你替朕拿些藥材,帶兩個太醫過去看看,告訴房愛卿身體為重。還有,朕准了房遺愛請假伺疾的摺子。”李世民對李安陽吩咐道。
這話顯然是在告訴劉宏宇,回去給房遺直量刑的時候,多好慮一下,房家還沒有事情聖恩,即便是為了房玄齡的安危,也不能要了房遺直的命。
更何況,公主和駙馬才成親不到一個月,若是給房遺直量刑重了,公主雖然在房家不會受欺負,心裡上卻未必好過。
至於這中間的度該如何拿捏,就是劉宏宇這個刑部尚書和刑部眾人的事情了,皇上只看結果。
劉宏宇領命應是,心下思量著回去得好好的考慮一下,房遺直的量刑不能重了,重了會傷到皇上和房玄齡房相之間的感情,還有公主在房家的生活,可若是輕了,朝臣不滿意,御史台的人不會輕易罷休,皇上也未必舒服,這事兒還真的細細的掂量掂量。
“你們下去吧。”李世民滿意的看著劉宏宇應下,便揮手說道。
長孫無忌和劉宏宇退下之後,李世民喝了口茶水,問道,“趙毅昨天審問的結果如何?”
“回皇上,今早趙統領回報說,賀蘭楚石供出了背後支使他的人。”李安陽小心的回答道,眼角的餘光一直瞄著李世民的臉色。
“是誰?”對於李安陽有些吞吐的樣子,李世民眉頭一皺,很是不悅,嚴聲問道。
“說是,說是魏王殿下。”李安陽飛快的說道。
“咔嚓”一聲脆響,李世民手裡的茶盞掉在地上,碎了。
“什麼?你剛才說是誰?”李世民眼睛微眯,冷冽的寒光就射在了李安陽的身上,渾身浮動著滲人的煞氣。
“奴才該死!……”李安陽心下一顫,一骨碌跪了下來,也沒看地上是否有瓷器碎片,頭也磕在了地上,不停的說道。
“說!”李世民厲聲喝道。
“賀蘭楚石說是魏王殿下拉攏的他,讓人傳話,讓他找人尋機給太子的馬下了癲藥。”李安陽貼在地上,不敢抬頭,聲音發顫的說道,“趙統領還說,昨夜去東宮審問賀蘭楚石的時候,還有兩個黑衣人潛進了東宮,被薛將軍給拿下關了起來,等候太子殿下的處置。”
“魏王!?”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有一些意料之中,還有些說不清的挫敗和害怕。
玄武門的血腥味還未全部消散,以至於到現在為止,對於玄武門,他都是能不經過就不經過,每次靠近玄武門,都能聞到沖天的血腥味,眼前都能浮現出自己哥哥和弟弟不肯閉合的無奈雙眼。
即便是夜裡,也是不時的能夠夢到他們來尋自己。
這種折磨,讓李世民幾乎有種發狂的感覺,只能每天不停的勤政,絞盡腦力耗盡心血的想著法兒的改善民生,孜孜不倦的做個明君,看著大唐一點點的出現盛世之境,自己心裡才能稍微有些安慰,才會覺得將來有顏面下去面對自己的兄弟。
可是這種滋味,著實的不好受,真的不好受!
以至於現在,自己寧肯靠著五石散提高精神,也不願在夜裡多睡一會兒,就是害怕,害怕在夢裡見到皇兄皇弟,見到父皇和母后!
正視因為自己體驗過這種弒兄殺弟的苦楚,才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出現在自己的兒子身上,觀音婢也是如此。
只是沒想到,在自己面前一直表現的對太子恭敬有禮的四子李泰,竟然將手伸進了東宮,直接對太子採用了這種不光明的手段!
想到在揪出賀蘭楚石之後,李承乾一直下令將賀蘭楚石關押,並未審問過一字一句,難道,難道李承乾已經料到,對他出手的人就是他的親四弟魏王李泰?!
自己雖然一直寵著李泰,卻也一直防備著他們兄弟相殘。到底是什時候,他們兄弟間竟然已經發展到這種動手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