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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李世民的這句問話,房玄齡正準備落子的手頓時僵在了半空中。
嘆息一聲,房玄齡把手裡的棋子穩穩地落在了棋盤上,這才抬眼望著對面李世民表情淡然的臉龐,張口說道,“皇上還記的禁衛營去臣家門口驅趕眾人的事情?”
“自是記得,那天咬金不是還惹禍,還惹得弘文館的那群小兔崽子們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場群架來嘛。”李世民放好手裡的棋子,抬頭說道。
“在那前一天,孔大人向臣告了遺愛在課堂上桃代李僵讀醫書的事情,同時也隱晦的說出了遺愛的課業是有人代寫的事情。”房玄齡說道。
“噗”的一聲,李世民剛喝進嘴裡的茶水全噴了出來,嗆得李世民咳嗽了兩聲,這才驚奇的說道,“這混小子連這法子都想的出來?!”
“嗯,也就是那天,孔大人現了遺愛的課業與他正在書寫的字體並不相同的事情。”房玄齡有些無奈的說道。
李世民心想,得,這下可不指望房遺愛能夠交上來一幅他自己畫的觀音圖了,現在要猜的怕是他小子交上來的觀音圖上能有幾筆是他動筆畫的了。
望著李世民略微有些挫敗的無奈表情,明白李世民心下想什麼的房玄齡,不由的心下啞然,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晚上臣查看他們三人功課的時候,遺愛望見遺直當天寫的一篇時文是關於西北戰事的。”
李世民淡淡的望著房玄齡,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遺愛就順著突厥南下的事情,再結合皇上繼位以來的種種舉措,推斷出突厥南下之事跟各大世家門閥脫不了干係,而杜大人的病更是他們所為。再結合那個小圓木牌,更是直接推斷出各大世家已然聯盟,而那個有盟字的小木牌,便是其標識。”房玄齡說道,心下即為自己兒子的聰慧感到自豪,同時也無比的頭痛。自豪自然好理解,做父母的,誰不希望自家的孩子比別人家的聰明伶俐;當然,頭痛也是比較同意理解的,聰明的孩子不好騙啊,而且聰明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主見,父母的話與他只是參考,也只能是參考而已。
“哦,朕果然沒有看錯那小子!”李世民雙眼一亮,不由的出聲稱讚道。
不過看著房玄齡有些頭痛的樣子,同樣身為人父的李世民很是能夠理解房玄齡的心情,畢竟房家也是世代書香,偏生房遺愛不愛經史文章。外表長得人高馬大的,選擇習武倒也能忍受,可是這小子絕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太醫院的醫書和醫術上頭,卻不肯分出一絲一毫的心神去好生研讀經史。
想想士農工商的排位。房遺愛目前的行為,等於是直接把自己從士之一列,直接連降二等,主動墮入工的行列!這種自甘墮落的行為,任誰生為他的父親都會氣憤頭痛。
須知,士而不得志,難入朝堂擔重任者,才會退而求其次的去學醫,同時因為本身又有功名在身,便多了一份“不為良相便為良醫”的清高和仁愛,讓人敬畏。
看房小二這小滑頭的樣子,聰明則聰明,卻是沒有一丁點兒想要考取功名的意圖啊!
李世民心下嘆息一聲,心想,要是這小子自己能有一點上進心的話,朕何至於費盡心思的把他丟給閻立本調教啊。
“對了,馮成剛的事情房小二可知道?”李世民當下轉移話題道。
“臣不清楚。”房玄齡搖了搖頭說道。
“你沒告訴他?還是他根本沒問你?”李世民說道。
“臣實在是不知道給怎麼說,而且那孩子確實也未曾張口詢問。畢竟,馮成剛此人牽扯了不止一個楊家。”房玄齡想了想,回答道。
“這倒也是。不過房小二這小子,他倒是沉得住氣。”李世民放棋子的手在棋盤上頓了一下,語氣不明的說道。
“許是孩子心性吧。”房玄齡自己也不確定的說著,手裡拿著一枚棋子不停的來回把玩。
李世民想了想,覺得也只能做如此猜測了。畢竟,房遺愛重回房府的時間尚短,他自己手下未必能有什麼堪用的人手,他若是自己想要打聽什麼,現在可以動員的力量貌似除了房家的人,也就只能拜託長孫渙、杜荷、程懷亮了,呃,現在還得加上一個秦懷玉,只是這幾府的人一旦有異動,他們的父親便會知曉,自己的人也會知曉。所以房遺愛未必有方法從別的渠道得到消息。
只是兩人均未曾想到,房遺愛還真的是從別的渠道里得到的消息,雖然並不完全,但也不算少了。
話說另一邊。
金統領和於樂思索良久,也未曾排查出什麼有效的線索。
突然,於樂緊鎖著眉頭,有些不確定的張口說道,“我聽李泰提過一句,貌似咱們在醉冉樓說話那天,房遺愛曾經在醉冉樓喝的酩酊大醉,後來因皇上有事宣召,還曾在殿前失儀耍酒瘋,更是把蕭禹一頓臭罵,還摔了一個酒罈子。”
“你確定?”金統領面無表情的問道,陰鶩的雙眼裡卻閃過一絲懷疑。
“事後確實聽說房遺愛是被長孫渙幾人從醉冉樓架走的。會不會是……”越說,於樂越覺得自己的猜測荒誕。先不說京城裡現下還記得這個金統領的人還剩下多少,就算知道,也未必有幾人能夠真正見過金統領的長相,更不要說房遺愛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