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頁
“清遠,這你便錯了,一座城池失陷了,世上還有千千萬萬座。可是明末,卻是世間僅有的一個,失去了,世上便再也找不到這樣的女子……”君可載低下頭,注視著明末地目光溫柔如水。“我收服不了她,只是因為還有一個公子無雙在,清遠,我敢斷言,若是沒有了公子無雙,在末兒的眼裡,世間其他男子便再無半點區別,所以……”
“所以,明末在殿下身邊所有決絕的舉動,終於讓殿下對公子無雙萌生了殺意,對麼?”
“不錯,”君可載扭過頭看著謝清遠,“清遠,我相信現在你已經不會再阻止我了。”
“清遠近日在家中一直思考一個問題,知道殿下對緒王爺動手之前,才徹底想明白。”謝清遠輕輕嘆了口氣,“那便是天下大同的局面,必須建立在一個強有力的國家基礎上,我們無法用仁德來約束天下人,只能將天下人置於自己絕對的統治之下,再用仁德來規範。公子無雙,註定只能是一個名動天下的賢人,一個治國幫手,卻絕對不是結束這個亂世,開創一個太平盛世地梟雄。”
謝清遠垂下眼,“在殿下身邊這麼多年,殿下年少時便已瞭然地道理,清遠卻至今才想明白,見識才能實在是與殿下相差甚遠。”
“清遠,你何必妄自菲薄,你看我如今,不也被一名女子逼得進退不得?”君可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自古情之一事便是最難捉摸,就連殿下這樣步步為營在情字面前失了方寸。明末是極難馴服的烈性女子,今日殿下一時按捺不住奪了她,日後她與殿下便更是勢同水火。殿下這步棋,實在是錯得遠了。”
“我既非聖賢,總有失誤的時候。”君可載微嘆一口氣,“好了不說這些,如今清遠的意思,是要我等末兒一醒來就立刻送她出宮麼?”
“正是,要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總得有個盼頭,姑且讓她和公子無雙相聚一回吧,”謝清遠朝床榻上昏睡的明末投去同情一瞥,長嘆一聲,“明將軍自幼便嘗遍世間苦楚,如今快要丟了性命,卻依舊是所愛之人不得見,也是個可憐人啊。”
聽了謝清遠的話,君可載俯身吻了吻明末的臉頰,才緩緩說道:“總有一日,我要將公子無雙從她心中連根拔起,讓她心裡只裝得下我君可載一人!”
大雪依舊下個不停,南方的茫茫曠野中,雄偉浩瀚的城池拔地而起,皚皚白雪覆蓋了寬廣的城牆,卻無法掩沒城池上方始終迎風飄揚的青色浮雲旗幟。
這是公子無雙率領的鋒南軍新攻下的城池慶城。
放眼廣袤的東陵原大地,原本每個城池上方闊展飄揚的白色流雲旗已不復當初的高貴,狂勁的北風中,青色的浮雲如同一股新鮮而蘊滿力量地潮水,迅速蔓延整個南方。
無數人揮舞著拳頭向著北方皇室聚集的昶安城嘶吼。擎著青色浮雲旗的那個人才是真正有資格站在錦陽山之巔的人。
連戰連捷的狀況給了南方諸士希望的曙光,昶安城裡不論是腐朽的貴族,還是新晉的權貴,無一例外的保持了沉默。之前曾經隱現過一縷致命鋒芒的大殿下君可載。也似乎開始進入冬日的蟄伏,對於公子無雙聲勢浩大的起兵,重兵集結的北方,竟是出人意料地安靜,甚至靜過這一年前所未有的冬日大雪。
起兵一個多月來,鋒南軍分三路北上,其中以公子無雙所率地中路大軍勢頭最為迅猛,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便攻下了南方最大的城池慶城,隨即展現在他們面前的。便是東陵原上巋然崛起地雄關仰昭關。
一旦突破仰昭關,北方的門戶。東陵原上僅次於昶安的繁華城池汴都,便一覽無餘的鋪展在鋒南軍面前。
拿下汴都,公子無雙軍便可直逼京畿之地,四通八達的官道將把青色浮雲旗招募的南方壯士源源不斷地運到昶安附近。君氏六百年地鐵桶江山,將面臨再一次地輪換。
慶城。
慶城的寬闊地街道上,四處散布著身著沉重鎧甲的軍士,不時有士卒抬著傷員匆匆從城中穿過,一派肅穆之色。
輜重和糧草在指揮官的調配下列成整齊的隊列緩緩穿行過城內主要街道,運往慶城北門。騎馬的軍官昂首從人群中馳過。手中鞭子揮得叭叭作響。那些當兵的身手利落。轉身就躲。行人避走不及,摔倒一大片。街道上一片哀嚎之聲。
對著軍官們遠去的背影,士卒和路人卻都是一臉鄙夷。
如今駐紮在慶城的,是公子無雙親自帶領的鋒南中路軍,十多萬人,多是各州郡倒戈的地方軍隊,戰鬥力和軍紀雖比不上正規軍隊,但在顏錦舟和魏林等優秀將領的整合下,也已經與正規軍隊無甚差別。
讓人鄙夷的便是中路軍里插進來的兩營義軍,紀律混亂,長官目中無人,大軍進城後上報到公子無雙案頭的擾民和劫掠事件,多是這兩營的人所為。
方才經過街頭的,便是插進來的兩營高士手下的義軍。
遠遠的,幾騎從城樓不快不慢的走來,最前的人一襲白色戰袍,跨坐在駿馬上,如同臨風欲起的白鷹。
“是公子無雙!”人群里,不知是誰最先喊出聲,緊接著,行人紛紛回頭,辨明來人之後,齊齊閃身到一側,為走近的一行人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