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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嘴角不由得扯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做了叛徒的人果然都心虛畏死。
“明將軍,前面就是俘虜營了,要不要稍稍休息一下再往裡邊走?”前面一直低頭走路的秦無年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向明末問道。
他陡的停下來,後面緊跟著的明末來不及反應,“砰”的一聲一頭扎進他胸口。
一股異常熟悉的清香立刻撲進她的鼻息,讓她不由得呆了片刻。
那香味……居然和無雙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樣!
她猶記得自小無雙身上便有這種優雅清淡的香味,如同春日沾著露水的青草一般清新,讓她一聞到便覺得心神舒爽。
那是無雙身上特有的香味,即使在條件簡陋的軍中也不曾從他身上消失過,沒想到在這叛賊身上居然聞到了一模一樣的香味。
秦無年輕輕扶住明末前傾的身體,臉上的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明將軍小心了。”
明末這才回過神,發現秦無年的雙手搭在自己肩上,連忙後退幾步,神情戒備的看著秦無年。
“明將軍是為何事如此失神?可否告訴在下?”秦無年微笑的看著明末,聲音柔和完全沒有半分排斥與敵意。
“沒什麼,繼續帶路。”明末恢復了冰冷的神態,硬幫幫的說道。
秦無年絲毫不以為意,微笑著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明末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遲疑了片刻,還是追上去問道:“你身上的香味是從哪來的。”她隱約覺得這秦軍師有點不對勁,何以一個叛敵之人竟然能如此坦然的面對昔日的國家將領,那笑容無論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奸邪之人。莫非是無雙派來這裡接應自己的?
想到這裡她的心跳不由得慢了半拍,如果這個秦軍師是自己人的話那就太好了!
結果秦無年的回答卻教她大失所望。
“因為我喜歡用香水啊。”秦無年頭也不回的答道。
走在後面的明末一個陡趔差點摔倒。
“怎麼了?”秦無年回過頭問道
“沒,沒什麼。”明末正了正步子,含糊不清地說道。
喜歡用香水的男人……她的臉上浮起鄙夷的神色,叛賊就是叛賊,連愛好都很變態。
秦無年把她的反映盡收進眼底,語氣中帶著笑意說道:“明將軍想必從來不用香水吧?”
“不用。”她生硬的答道。
“也從來不梳妝打扮?”
“從不?”
“那真是可惜了。”秦無年狀似惋惜的嘆道。
“可惜什麼了?”明末沒好氣的問道。
“我上個月才從棋梁過來,帶來一盒上好的棋梁胭脂……”棋梁是封國南部的一座小城,因為有上好的製作胭脂的原料而聞名全國。
明末的頭上冒出些冷汗,“這……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她突然想起那個叫夢魯的西丹女子講的話,“慕顏將軍不喜歡女子近身侍奉……”
難道……她瞄了一眼秦無年可比天人的俊美面目,原來是這樣!
“慕顏赤經常折磨你吧?”她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亂轉的眼珠卻寫滿了不懷好意。
“沒有啊,他待我尚好,禮遇有加,只是這幾天都沒讓我好好休息。”秦無年眨眨眼,毫無心機的說道。
“哦?那你可以承受麼?”明末心底更加鄙夷,她已經暗自在心裡給秦無年下了定義,不知廉恥的叛徒,慕顏赤的男寵,野心膨脹奸詐無比的陰謀家。
“我們男人可不比你們女子,這點累還是可以承受的。”秦無年對明末的一番心理活動毫不知情,好脾氣的回答著。
真不要臉!明末心底暗想。
“聽說西丹人的觀念中,娼妓和你們這種人是最低賤,你可要小心了,別讓慕顏赤的夫人追過來毀了你的容哪……”明末狀似同情的拍了拍秦無年的肩膀,搖頭嘆氣的向前走去。
秦無年看著明末的背影,一臉的莫名其妙,西丹人居然把軍師和娼妓混為一談?太離譜了吧。但是這跟慕顏赤的夫人又有什麼關係啊?
他不禁毛骨悚然,難道自己精心挑選的身份居然是西丹最危險的職業?麻煩大了,他苦惱的想。
在大漠裡生活的西丹人有一套自己的駐紮模式,每到一處都是按照這一模式來安營紮寨。
通常主帥的營帳是在整個營地的正中間,主帥的近衛隊和軍師副統領的營帳成一個半圈排列在主帳外,這是便於保護主帥的安危,同時也是為了商議軍情的方便,其餘營衛和校尉之類的下級首領則分散在各處普通兵士的營帳中,便於指揮自己所負責的人馬,各個兵團都有不同顏色的狼頭旗,軍官的傳召以旗幟為令。
而俘虜營則一般被安置在整個營地比較靠後的位置,一旦拔營,戰俘營就必須跟在大軍的尾巴後面走,但決不是最末尾的位置,忽顏衛的統帥慕顏赤十五歲便隨軍上陣殺敵,經過數十年的戰火洗刷已經成長為西丹第一名將,他用兵如神,膽大心細,行事處處謹慎,為了防止戰俘們突然譁變擾亂軍隊後翼,他往往安插了一支人數不多卻足以震懾全隊的精銳部隊在戰俘營之後,既保障了軍隊後翼的穩定,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充任督戰隊,督促戰俘們上陣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