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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人,近日你府上還安穩吧。”監察司官員馬疏低聲問道。
“哎……”趙馳章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我們府上刺客都來了好幾撥了,更何況趙大人?這份差事不好當啊。”一旁的劉廣衡同樣嘆道。
“熒陽餘孽甚多,早點審完也好,絕了他們的希望!最近幾日我真的是提心弔膽,唯恐突然衝進一夥蒙面人,將我剁成肉泥。”馬疏說道。
“他們也是狗急跳牆,我們都是奉旨行事,熒陽倒台是緒王爺取得的勝利,哪裡是我們的判決結果能夠決定的。”
“哎……”趙馳章又是長嘆一聲,仍舊一言不發。
此刻,一行人出現在宮牆拐角處,幾位身子已經站僵了的大人立刻迎上前去。
明末踏進昭舞殿的時候,殿中已經或站或坐聚滿了皇室中人,略顯瘦弱的當今聖上端坐在龍椅上,面對著殿中許多比自己高出幾輩的老王爺們,蒼白的面上有不安之色。
熒陽畢竟位高權重,身份尊貴,要處決這樣一個人物,必然要聚集所有皇室宗親。
明末快速的掃視了殿內一眼,發現君可載和公子無雙皇子置身於一干皇子當中,皆是一身鑲片金的明黃朝服,翩翩風姿耀人眼目。
她朝龍椅上的皇帝叩拜後,低頭走進一側監察司幾名大人當中。
皇族的審判她本沒有資格進入,但她手中掌握有熒陽的罪證,同時是阻攔熒陽逃匿的功臣,在她的幾番請求下,緒王爺終於答應授予她進入的資格。
“監察司的幾位大人,半個月已經過去,不知你們的審判可有結果?”緒王爺徹底取代了熒陽公主的位置,正裝坐在皇帝的左下方,見皇族中人基本上來齊,才威嚴開口道。
趙馳章連忙出列,躬身答道,“稟王爺,審判已有結果,經查證,熒陽犯了謀逆篡權的大罪,按封國律例當凌遲處死。”
趙馳章說完,昭舞殿內一派寂然,緒王爺掃視殿內眾人一眼,緩緩說道,“不知各位皇叔們對此有沒有異議。”
年邁的孝王抖動著唇上的白須,坐在座椅上用沙啞的聲音說道,“皇族之人血統純貴,量刑不應依照封國律例,更何況熒陽乃昭瑾嫡後所出,凌遲之刑,我認為不妥!”
幾名年邁的王爺紛紛點頭,表示認同孝王的話。
緒王爺臉色一凜,“那麼,不知幾位皇叔認為什麼刑罰更加妥當。”
“軟禁終生足矣!”這幾位老王爺輩分頗高,連先帝在他們面前都要退讓三分,放眼如今朝堂之上,除了手握重兵的君可載,也只剩他們幾人能夠在朝堂之上對緒王爺的話提出質疑。
“皇室中人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謀逆的罪名,幾位皇叔祖的提議,侄孫認為不能採納!”有皇子見緒王爺變了臉色,連忙跳出來說道。
“侄孫同樣認為謀逆罪名不能輕饒,若只是軟禁終生,那麼日後誰都可以謀逆篡權了!”又有皇子高聲說道。
如今熒陽垮台,誰手中權勢最大,明眼人一看既知。
孝王鼓著渾濁的雙眼,被突然跳出來的晚輩氣的話都說不出來。
“皇室中人犯法,你們非得要這般昭告天下,將天家顏面都丟盡麼?”另一位老邁的王爺緩緩開口,語氣中帶有濃重的怒意。
緒王爺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沉思了片刻,突然望向皇子們站立的方向,“可載,你認為應當如何處置?”
君可載精緻的面容上迅速掠過一抹驚愕的神色,但很快恢復了常態,他低頭出列,“侄兒同樣認為凌遲之刑不妥。”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明末更是瞪大了雙眼,看著君可載的目光多了幾許深意。
能夠看清眼下緒王爺得勢不過是虛有其表,實際上根基不穩。皇族血脈淵源複雜,真正要登上皇位,還得得到幾位皇室長輩宗親的認可支持。
這個男人,波瀾不驚的外表下果然隱藏了一顆熊熊野心!
緒王爺臉色鐵青,“那麼可載的意思,也是認同幾位皇叔的看法,將熒陽軟禁終生了?”
“謀逆可是大罪,軟禁終生未免量刑過輕。侄兒認為凌遲就不必了,賜一杯鳩酒讓其自行了斷即可。”君可載淡淡說道。
殿內又是一陣沉寂,幾位老王爺亦沒有再出聲。
在宮中鳩殺既達到了處死熒陽公主的目的,又保存了天家的顏面,只要兩方各自後退一步,問題便可解決。
緒王爺陰沉著臉,沉默良久,才說道,“可載的提議,不知諸位皇叔可否有意見。”
沒有人回答,幾位老王爺雖面上仍有怒容,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那麼,還請監察司幾位大人將應施刑罰擬奏,儘早送至皇上案頭!”緒王爺明顯在強壓滿腹怒火,一張威嚴的面容緊繃到了極點。
聽到緒王爺的命令,殿中之人皆是鬆了一口氣,這樣的結果可以說是再好不過,若是真的和幾位快入土的老王爺們起了爭執,只怕事情絕對無法收場。
年輕的皇帝坐在龍椅上,緊張的看著殿下諸人,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稍稍緩和,他向緒王爺投過去一個探詢的眼神。
緒王爺板著臉,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