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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敦修眉一挑,道:“敬和,說下去,萬一在何處?”
王洽有些躊躇,道:“叔父,敬和畢竟年輕識淺...”
王敦打斷他的話,道:“敬和,在我王家下一代子侄里,我最看好你。”
王洽一聽,有些受寵若驚,眸中光彩燦然。
王敦點點頭,接著說道:“敬和,你也知道,我王家雖然如今權勢熏天,卻遠遠不可高枕無憂,歷朝歷代,權臣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可謂其興也勃,其亡也呼,縱然身前冠蓋滿天下,終究逃不掉那萬世罵名啊。”
王洽看著一向雄姿英發的王敦語境淒涼,眼角有些發酸。
沒想到王敦話鋒一轉,道:“但是我王家,偏要跳出這個怪圈,我們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我們家人才濟濟,敬和,尤其是你,才華橫溢,眼光獨到,謙虛謹慎,卻也敢孤注一擲,敬和,你不要辜負你父親和叔父的期望啊。”
王洽聞言,激動的眼淚都快出來樂,這個叔父一向話不多,平時對自己也冷冰冰的,今天把自己叫到密室,原本就讓人受寵若驚了,沒想到居然對自己如此推心置腹,豈能不讓久有雄心的王洽感動。
“敬和,大丈夫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利刃加於身而不亂神,切記,要冷靜,冷靜就是世界上最強橫的武力,最詭譎的智謀。”
王洽點點頭,道:“多謝叔父賜教,現在請叔父在看看這盤棋。”
王敦的白棋雖然站住天元,周圍卻是圍成太極狀,然後外面再是堅實的外勢,又有兩個觸角探了出去。
王敦臉部微微抽搐,道:“你怎麼看。“
王洽自信說道:“叔父,所謂客大卻難以欺主,叔父雖然搶占天元中樞,根基猶有不穩,倘若..”王洽捻起一枚黑子,朝天元外四路一放,“若於此處落子,叔父以為如何?”
王敦默然片刻,道:“如你所言,該會如何?”
王洽神秘一笑,沒有直接回答,卻道:“敬和請問叔父,對當今天子如何看?“
王敦想也不想,道:“有知人之明,卻無用人之機,有雪恥之願,卻無光復之志,有守成之才,卻無開拓之能。”
王洽搖頭,道:“叔父,敬和不以為然,當今天子,雖好嘻游,溺美色,但大事從不糊塗,舉止皆若有深意,叔父不可小視。”
見王敦聽得入神,王洽有些得意道:“叔父,今日事,可大可小,可圓可方,錢將軍既然敢領兵入城,成則罷,不成,叔父也該壯士斷腕!”
王敦若有所思般點點頭,道:“就依你所言。”
與此同時,建業宮暗室內,那名頭戴白紗帽的白袍人正負手而立,一名黑衣人正半跪在地,匯報著什麼。
“署鎮東將軍錢鳳,此次秘密回京,其護衛兩百餘人,皆江湖死士,現在正在玄武門附近焚燒民宅,搶奪物品,城衛軍彈壓不住,阮將軍已經帶著禁軍前往。”
白袍人把玩著手裡的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淡淡道:“那人現在如何?”
“在烏衣巷,郭璞在旁邊,料想無虞。”黑衣人恭聲道。
白衣人眼中冷芒一閃,道:“他們派誰去了?”
“應該是吳鈞。”
“吳鈞?”白衣人微微動容,道:“要是吳鈞的話,哼哼,那就有意思了。”
黑衣人額頭見汗,道:“屬下該死,屬下立即著人前往保護。”
“保護?來不及了,聽天由命吧。”白衣人喟嘆道,聲音有些不忍。
黑衣人連連叩首,道:“主人,是影子的錯,影子會去彌補,請主人恩准。”
“去吧,你知道該怎麼做。”白衣人冷冷道。
黑衣人叩首離去,白衣人望著他的背影,幽幽道:“千算完算,終有漏算,玄兒,就看上天能否保佑你了。”
說罷神色怔忡,面色柔和。
<div align="center">純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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