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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多時,人群絲毫沒有散開的跡象,見時候不早,夏箴言與劉世軒微一商議,就分開眾人,準備集合動身返程。
高閒應約提筆寫字,將兩名學子的詩作題寫一遍,交與劉世軒,引得劉世軒讚嘆不已,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高閒笑笑,忽然發現人群之中的崔居,眼睛一亮,開口便問:“九郎也在,方才怎麼沒有見到你?”
人群太密,擠不過去,再說崔居也不想搶了眾人的興頭,也就沒有湊向前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高閒點名,所有目光齊齊射到了崔居身上。
崔居受到重視,只覺如芒在背,臉上發熱,撓撓頭,一臉窘態:“見過法師!”
高閒合什還禮,又問:“二郎何在?”
夏箴言見高閒竟然認識崔居,頓時大吃一驚,轉念一想,崔居身為刺史之子,與高閒偶有見面,也是正常,就微微放下心來,卻又聽高閒問起二郎,頓時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二郎,難道是那個末學崔向?
不可能,絕無可能!崔向笨不可及,怎麼會認識高閒法師?就算,就算他得了崔居的便利和高閒法師有一面之緣,以法師的身份,也絕不會留意一個不入眼的崔向,也許是崔向的蠢笨給法師留下了印象,又或者當時崔向和崔居一起,才讓法師有此一問。
夏箴言心中忽上忽下,患得患失起來。
崔居認為此時崔向應該已經回到崔府,他知道崔向志不在此,所以答道:“二郎有事沒來,其實依我之見,以二郎的詩才,倒是不必參加詩會……他的詩作無人可及。”
“一派胡言!”夏箴言忍不住出聲制止,他可不想讓高閒過多地談論崔向,只因在他眼中,崔向就是沾了他父親崔卓的光,託了門路才進了崔氏學堂,不過是濫竽充數罷了,“崔向學業平平,詩作更是不值一提,崔居,你又從何得知崔向有文才?我身為先生還不清楚他的水平麼?”
崔居雖然是刺史之子,不過常聽父親說起,不可違逆夏先生,不可對先生有半點不敬,吃夏箴言一頓搶白,眾目睽睽之下又好反駁,他只好躬身後退,不發一言。
高閒卻來了興趣:“小僧只知二郎對佛學頗有參悟,不想他還大有詩才,可惜了……”微一搖頭,卻是沖夏箴言說道,“本來以為今日前來可見二郎一面,原來他竟然未來,遺憾。”
夏箴言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怎麼……可能?堂堂的高閒法師,竟然親口說出崔向佛學深厚,他沒聽錯吧?就憑崔向?就憑他在新吳縣學也是有名的笨二郎,就憑他上課之時從來默不作聲的末學身份?他能對佛學頗有參悟,豈非和說一名瞎子能夠看到星光一般可笑?!
夏箴言雙目圓睜,嘴巴張大,仿佛聽到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然後可惜的是,他心裡也清楚得很,高僧高閒,只憑他的出家人身份,就絕對不會打妄語。
夏箴言心中既不敢否認高閒所說,又不想相信高閒所說,真是冰火兩重天。
高閒隨口一問,見崔向沒有親來,也就不再多說,正要向夏箴言等人提出告辭之時,忽見一人飛快來到眾人之間,此人短衣打扮,生得頗為精幹,手中拿著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箋。
他一現身,就在人群之中張望幾眼,沒有發現要找之人,就大聲問道:“敢問崔向崔郎君何在?”
高閒離得最近,向前一步,合什說道:“這位施主,不知要找崔向何事?”
來人見高閒慈眉善目,一副高人風範,頓時肅然起敬:“小的受我家娘子所託,將此紙箋交與崔郎君。”
換了別人,高閒才沒閒心問起別人閒事,但事關崔向,卻不禁心生好奇:“崔郎君並未在此……不知此物是何說法?”
來人正是鄭十三。
鄭十三一臉失望之色:“我家娘子在浣花溪與崔郎君偶遇,無意中聽他吟詩一首,娘子甚是喜愛,特意謄寫在紙箋之上,命小的轉送給崔郎君,以示敬意。”
“哄”的一聲,人群之中頓時一片驚呼之聲。
水邊偶遇,才子佳子,娘子贈詩,紙短情長,本是非常老套的男女情事,但,又有哪個學子不心生嚮往,不渴望也有如此艷遇,得佳人青睞?更何況,一提浣花溪,眾人都想起路上崔居與小娘子對答之事,再想到小娘子的花容月貌,頓時有無數人懊悔不已,恨自己怎麼不開竅,不學崔向一樣,偷偷跑到浣花溪與娘子相會?
甚至還有人頓足搥胸,追悔莫及。
高閒卻對崔向的情事不感興趣,一聽到竟然是崔向所作之詩,大為好奇:“小僧與崔二郎也算結識,不知施主可否將此紙箋由我代管,他日定當交給崔向手中。”
“這個……”鄭十三不免猶豫起來,因為他也知道娘子的意思,倒並不是非有必要捨近求遠,再返回到明月山中,將此紙箋交給崔向,她原本可以回到崔府再送上紙箋,之所以這麼做,是另有原因……
第八十章 七令
說來,倒還是七令出的主意。
行至半路,七令忽然想起崔向說是要回明月山,而明月山舉辦州學和崔氏學堂的學子聚會和詩會,她也聽鄭瑾兒說過,心中有了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