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頁
張輕輦眯著眼遙遙向兩個敵軍看去,兩個人應該年紀都不大,都是銀甲白馬,左邊的和自己一樣,手中倒提一根爛銀槍,右邊的在坐騎兩側垂著一把大錘子,坐騎應該也是良駒,要不怎麼負得起這麼沉的兵器。
“敵人要有埋伏,那肯定就是左側的樹林了,不若我們從右邊繞過去吧。”副將指著左邊的樹林比劃道,向張輕輦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逢林莫入的道理張輕輦也知道,但他卻不同意繞道的做法:“如果繞道的話,只怕正中對方下懷,我們這一繞,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時間,牧蘇軍肯定早跑遠了。”
“將軍,敵人不一定有埋伏,萬一是這倆人在嚇我們呢,不如我們直接衝過去吧。”身後一名校尉向張輕輦建議道。
“扯淡,萬一有伏兵,我們不就中了埋伏嗎?戰場上是生死之事,怎麼可以心存僥倖,用萬一的情況來行事。”張輕輦對著後面的校尉罵道,這傢伙真是丟自己的臉。
“那,既然敵人很可能有埋伏,不如我們從樹林過去,識破敵人的計策不就行了?”後面的校尉被訓斥了一頓,唯唯諾諾道。
“蠢豬,你知不知道逢林莫入的道理,平時多讀點書,少玩點女人。你知道這林中有什麼嗎,有多少伏兵,埋伏在哪裡?”張輕輦怒斥自己的手下,不過屬下們表面上誠惶誠恐,其實內心並不害怕,他們知道自己的將軍其實最喜歡這種可以賣弄兵法的時刻。
果不其然,張輕輦指著樹林道:“兵法有云:‘伏而不擊者,破綻、勢孤、失奇、作勢’,我們只要等後面的步兵上來,擺開防禦架勢,低速通過這段路便行了,只要我們做好準備不露出破綻,又提前識破了敵人的埋伏,他們自然拿我們沒辦法。”
“將軍妙計!”
“大人高啊,這麼輕鬆就化解了敵人的詭計。”
“將軍果然熟讀兵法,胸中的韜略無雙啊。”
在張輕輦說出對策之後,後面想起了一大片的馬屁之聲,讚嘆之聲不絕於耳,仿佛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妙計一般。
“將軍,如此一來,我們行軍的速度不就慢下來了嗎,如果這只是敵人裝腔作勢,我們的做法不也中計了嗎?”唯一不解風情沒有隨大流一起附和的是率領先鋒的副將,他不是張輕輦的屬下,而是因為帶五百騎兵來幫助張輕輦臨時擔任他的副將做為輔佐,自然不清楚張輕輦他們的固定戲碼。
被副將拂了面子的張輕輦也不好發作,因為他的主意不過也是等大部人馬過來,提高警惕,緩行慢走不露破綻,根本就不是什麼妙計,這樣的應對只能說是中規中矩的做法。
“嗯,這段時間我們也不能幹等。”忍住怒火的張輕輦自然要再拿點實際行動來,他指著副將說道,“我派人讓大部隊加快行進速度,你帶人去試探一下他倆。”
副將情知張輕輦這是不滿自己,給自己找茬,但誰叫人官比自己大呢,還是都督的侄子,惹不起啊,他應了一身,轉身派出了十名騎兵上去試探對方。
“少保,敵人派人前來試探了我們了。”羅彥卿年紀比岳雲大,官位又比人小,但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比岳雲差,拉不下臉來尊稱這位小將,便跟著叫“少保”這個不知道什麼意義的稱呼。
“只有十人而已。”岳雲根本沒將對方放在心上。
“那咱倆誰上?”像木偶一樣在馬上坐了這麼久,羅彥卿早就手痒痒了。
“這些螻蟻,何須大動干戈。”岳雲不動聲色,反問了一句,“你會射箭嗎?”
“什麼?”
未等羅彥卿反應過來,岳雲已經取過身後的騎弓,彎弓搭箭,眨眼之間連珠箭一般射出了九箭。弓弦每響一次,就伴隨著一人的落馬之聲,九聲過後,竟是箭無虛發,連著九人墜下馬來。
醒悟過來的羅彥卿一把抓過自己攜帶的弓箭,將最後一個想要逃走的騎兵放倒,雖然這一箭射得也很漂亮,但岳雲已經射完了九箭,羅彥卿這射出最後一箭反倒顯得自己不如人家。這一箭射完,派出去試探二人的十名騎兵都被射翻在地,沒敵人可射了,羅彥卿暗嘆一聲,只能在待會的戰鬥找回這個面子了。
“廢物,你的人也太不濟了。張峰,你帶一百人上去幹掉他們。”看到己方的騎兵別說試探出對方的虛實,都沒靠近對方就被人全給射死了,張輕輦憤怒至極,對著副將破口大罵,隨後喚過了自己一個親兵,讓他上去再試探一次。
張峰也是張家的人,算起來還是張輕輦的叔叔輩,不過他是旁支,還隔得比較遠,只能在張輕輦手下的親兵隊當個都尉。他的槍法和張輕輦同出一門,雖然沒有張輕輦那麼有名,但也很紮實,所以張輕輦才會點名讓他帶隊,為了以防萬一,還調撥了一百騎給他。
這回蜀軍的騎兵也學乖了,前面的幾騎也舉起了弓箭,還沒到近前就對岳雲、羅彥卿展開了遠程攻擊。不過蜀軍只有偵查的游騎才配備了弓矢,其他騎兵裝備的比較少,除非自己花錢,大部分騎兵是沒有弓箭可用的,即使是偵察兵,也只有十支箭。這種情況在漢軍中也比較普遍,只有西北軍的騎兵弓矢的普及率比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