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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碗臉色灰白,又往後退了一步,脊背緊緊的貼著花架,上頭一個花瓶落下「砰」的砸碎在地上。
裴遠向她伸出手,低聲道:「你聽我解釋……」
莫小碗搖了搖頭,一個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她不知道她為何要跑,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那個可怕的場景,那個穿著艷麗衣裙卻猙獰似鬼的女人……
她的耳畔環繞著那女子沙啞的嘶叫。
「裴遠,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魔鬼……魔鬼……魔鬼……
那「大魔頭」的名號原來從來都不是空穴來風。
她驚慌失措,她要嫁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到底是清貴高雅的公子,是熱情似火的戀人,還是殘忍嗜血的魔鬼?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出了百花閣,正好被陳玉羅和嬤嬤找過來,瞧見她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人。
瞧著她臉色青白神不守舍的樣子,玉羅拉著她的手,發覺她手心冰涼滿是汗水,忙問:「怎麼了?這麼驚慌?」
「沒有……」她回頭,知道那人一定會追過來,連忙向馬車走過去,「回去吧。」
玉羅道:「還沒去酒樓吃東西呢。」
「我沒胃口了。」她快步到了馬車邊,便鑽了進去。
陳玉羅見她沒興致,道:「也罷,我買了酥油果子,咱們一起吃。」
裴遠到了門口,看見她跟陳玉羅一起上了太師家的馬車,便知道她要回家去了。
他眸色沉沉,凝視著那輛馬車良久,直到那馬車駛向遠處,消失在視野里。
「大人,這可怎麼辦?」追風有點著急。莫小碗自小生活在村子裡,淳樸善良,大約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景象,這次真的被嚇到了。眼瞅著兩人成親在即,夫人那執拗性子,會不會悔婚呢?
裴遠沒有說話,轉身往北鎮撫司的方向去了。
上次回京他殺了韓侗和安陽侯,當務之急,他必須找出牡丹身後的人,將漏網之魚一網打盡,否則,莫家人在京中不安全。
至於莫小碗,想到她,他五指微微收緊,她總會看到他這一面,早晚而已。他想給點時間讓她冷靜一下。
他是寵愛她的未婚夫,亦是手段狠厲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使。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晚點放
第63章 傻瓜
馬車緩緩行駛著, 莫小碗漸漸從那噩夢一般的場景中回歸到了現實。
陳玉羅遞過來酥油果子,她聞著很香, 雖然肚子也餓了,卻著實沒什麼食慾。她鉗了一點沫兒,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
「你……覺得你義兄是怎樣的人?」她突然問對面的少女。
陳玉羅吃餅子吃的正香,見她突然這麼問, 怔了一下, 想了想,道:「我義兄啊,那個人……」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下頜, 眯眼想了想, 「不大理人的。我小時候長得又矮,他看見我仿佛沒看見一般。」
「那……你覺得他在京城的名聲如何?」莫小碗又問。他那「赫赫威名」可不正是從這京城傳出去的嗎?
「官員們自然都怕他的, 只是,我聽我爹說過,他這個人手中不沾無辜之人的血,這一點我還是信他的。」
聽到這話,莫小碗的心漸漸沉靜下來,倘若陳玉羅說的是真的,那個千嬌百媚的牡丹又為何遭受那樣殘忍的折磨?
想到那場景,她心裡便涼颼颼的。太可怕了!
一想到那是裴遠下的手, 她的心便開始顫抖。
陳玉羅看出她失蹤那一會兒功夫應當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問了一回,莫小碗搖頭說沒事。她只得安慰她兩句, 將她送到了莫家門口,看著她進了門這才讓車夫駕車離去。
回到家裡,便有門房過來開門,這宅子中原本沒有門房,昨兒裴遠調了門房、園林工匠數名,又派了兩個丫鬟過來伺候老太太,一個丫鬟專門幫廚。宅子大了,便需要人手,莫家人開始不習慣,後面倒是覺得很是方便。
莫小碗回到自己房裡,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又扶額想著半天,還是沒想明白,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一陣涼風吹進來,窗外便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聽到耳畔有人說話的聲音,又有一雙溫暖的手覆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才放開,那手心的觸感似曾相識。
聞到一股藥味,她緩緩張開眼睛,瞧見她娘的臉,她娘正在跟一個身著墨藍錦衣的中年人說話。
男人道:「無妨的,歇息兩日就好了,傷風罷了。」
花大娘忙謝:「多謝太醫,我送你出去。」
那人連連擺手:「不必不必,我這還要去同大人那邊回話呢。」說罷便拎著藥箱走了。
「娘……」莫小碗開口,覺得自己嗓子有點啞,花大娘見她醒了連忙過來,這會兒又有幫廚的丫鬟小翠煎了藥已經送過來。
花大娘讓她把藥碗擱在桌上涼一會,坐到了床邊摸了摸女兒的額頭,歡喜道:「不燒了。」
莫小碗有些迷糊:「娘,我發燒了嗎?」
花大娘點頭:「可不是,方才燒的迷糊,還說胡話呢。幸好太醫說只是傷風著涼,很快會好的。你現在不燒了,娘就放心了。」
「太醫?」莫小碗十分詫異,她家又不認得什麼太醫,又上哪裡去找什麼太醫?印象中,難道太醫不是給皇帝看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