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頁
雖然事兒情有可原,可是畢竟牽涉到軍營法規的威嚴,所謂令行禁止,我也不能因為這“情有可原”就讓士兵覺得可以不遵軍法,想了想後,我又問了一句:“索道存,他說的話兒可是屬實?”
索道存想了想後,說道:“他們說得大體沒錯,他們辱罵我爹娘,是我先動手打了他們。”言語中,他又一次憤慨無比的掃了一眼那幾名士兵。那幾名在他的眼光之下,頓時都低下頭去,大概都知道有些理虧,不敢與索道存對視。
我眉頭一皺,說道:“索道存,既然你已經承認犯了軍規,那照著孤的明令,這是死罪,你可認罪麼?”
“我認罪,就算是犯了軍規、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讓他們辱罵我爹娘!”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屈敵(1)
如果尋常的士兵聽說犯了軍規要處死,只怕早就已經軟語求饒了,可是索道存從頭到尾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反而還如此說,他的強拗實在令我大感有些意外,我不禁又打量了他一眼。
“好,既然你如此說,那孤就成全了你!”雖然對這個硬漢子我心裡不免有些好感,只是這種情形之下,我一揮手就對那統領說道:“推下去,斬了!”
那統領聽見我的話兒,略一猶豫後,這才招來了兩名士兵,要依言將那索道存推下去。就在這時,先前那幾名扭著索道存的士兵一聽見我要處死索道存,臉色都已經變了,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突然一起磕起了頭來,出奇的對我求饒道:“王爺,請您饒了索道存,是我們先罵他的,您就高抬貴手吧!”
這種情形倒是讓我有些奇怪起來,問道:“他觸犯了軍規打了你們,你們為何要為他求情?”
其中一名士兵道:“索道存在我們營里救過不少的人,先前小的受了傷也還是他將我從城上救下來的,這……這先前不過小的們一時氣憤罷了,也不是想要和他過不去。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聽到這樣的話兒,我心中真是感到欣慰無比,畢竟我手下的這些士兵大都是淳樸的農民罷了,他們還沒有為了一時摩擦而不顧同伴的死活,這個時候一起為索道存求情,倒是讓我的“明令”有了台階可下。
索道存聽見我的要殺他,臉上還是一副強拗的樣子,不想一聽見先前和他打罵了一場的同伴都為他求情,他當即露出了感動之色,那高高挺起的胸膛不禁顯得有些“伸縮”不得了。
“索道存,有他們為你求情,那好……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孤也不為難你了。”我說這話兒的時候。那些士兵乃至那統領都露出鬆了一口大氣的模樣,我假作不知地繼續說道:“不過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這就罰你受十軍棍,以儆效尤!你可服麼?”
索道存聽了我地話兒,這是再也不倔了,一下子就連著給我磕了三個腦袋,大聲答應道:“小的服了!謝過王爺的不殺之恩。”
處理完了這件事兒後,我繼續到別的軍營巡視去了,臨走的時候。我又特意囑咐那統領,待那索道存傷好後,就讓人把他送到我的軍營中,我有話兒要問他。
當天晚間,我送去傳信的荊州知府回城來了,他點頭哈腰對我說起了送信的經過,說那耿炳文收了我的信後,立即就大罵了起來。而且還當場把我的信撕了,讓那荊州知府回來告訴我,一定要把我生擒回去“以見天子”。
對於耿炳文地反應,我其實早就已經料到了。因為不論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他都必須這麼做,不然那朝廷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就一定會報上去,賞他吃一個“通敵”之罪。當然,我並不怕荊州知府搗鬼,他的一家老小還在我的手中,正是我傳信的最好人選。
隔一日,京城處的東廠廠衛傳回來了消息。說是已經將耿炳文的家眷“安排”妥當,當晚就已經送出京城了,照著水路的速度,不日就要送到荊州來了。
再一日,我又收到了廠衛傳來地消息,說京城之中已經順利的放出了耿炳文要投降的風聲,錦衣衛立即作出反應想要“守衛”耿府,卻發現耿府之中的要緊人等都不見了,這不禁使得朝局震盪了起來。
當下,我又次委“重任”給了荊州知府,讓那擅長拍馬地老小子再為我到耿炳文的軍營之中送信,還囑咐他要儘量和耿炳文“細談”,好讓旁人誤以為我和耿炳文真的開始相互通氣了。同時,我又讓那耿炳文口傳我要告訴耿炳文的話兒,就是他的妻妾兒孫已經落入我的手裡了。
按照我和朱諸的計算,就在耿炳文收到了我的第二封勸降密信地時候,朱長文從京城派出來的監軍就已經在趕來荊州的路途上了,甚或是新的統帥也要來了。
大概耿炳文在兩權相害之中也取了輕的,這一次那荊州知府回來的時候,他竟然帶回來了耿炳文的話兒,說是耿炳文絕不會向我投降,只是他卻“不欲國之精銳相殘殆盡”,因此答應“稍作修整,以觀局勢”。
我和朱諸聽完了那荊州知府的話兒,當即就相視大笑了起來,朱諸說道:“大丈夫當斷則斷,豈能如此首鼠兩端?耿炳文真是優柔寡斷之輩,他這樣置自己於進退不得的境地,自古以來也是少有,日後不論誰坐了天下,他又豈會再有安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