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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樣的,能將衛某傷了,也算是殿下能耐非凡,很好!”衛師兄到底是江湖高手,雖受了不輕的傷,卻並沒有就此亂了分寸,只一眼便看出蕭無畏已是強弩之末,冷笑了一聲,抬起手來,用衣袖抹了把臉,而後陰森無比地死盯著蕭無畏看了好一陣子,從牙縫裡擠出了句話來。
蕭無畏不言不動地屹立在原地,手中的長劍斜指大地,似乎一派隨時能出手攻擊的架勢,其實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此際原本正在全力運轉體內的“游龍戲鳳功”,試圖將不輕的傷勢暫時強行壓制下去,可一聽到衛師兄如此說法,蕭無畏便知曉原先的打算要落空了,對方壓根兒就不會給自己壓制傷勢的時間,心一沉,原本就浮動的氣血自是再也壓制不住了,喉頭一甜,一大口鮮血已忍不住狂噴了出來,生生將身前的雪地染紅了一大片。
“多說無益,爾要戰,那便戰罷!”一大口鮮血噴出之後,蕭無畏內腑的傷勢雖更重了幾分,可浮動的氣血卻是就此平復了下去,內力雖也因此大打了折扣,然則卻已有了再戰之力,既然左右都是要戰,蕭無畏自是不肯有絲毫的示弱之表現,連口邊的鮮血都懶得去擦上一下,一擺手中的軟劍便要搶先發動攻擊。
一見到蕭無畏要動手,衛師兄立馬獰笑了起來,重重地哼了一聲,雙掌一挫,人已如游魚般向前撲了上去,絲毫不因空手對敵而有半點的懼色。
“夠了!”就在雙方即將再次交手的瞬間,一個平和的嗓音突然在不高的山樑上響了起來,離二人交戰的地方雖遠,可聲音聽起來卻像是就在二人耳邊說話一般無二……
第二百七十一章一品之境
正主兒總算是出現了!蕭無畏本就不想跟衛師兄死拼到底,這一聽到山樑上傳來的話語聲,自是乘機收了手,長劍一個橫擺,一招“如封似閉”護住了全身,腳下一點,整個人硬生生由前沖變成了後躍,姿勢飄逸無比,就宛若一隻碩大的蝴蝶騰空飛舞一般,與此同時,原本雙掌飛舞如輪地晃動著的衛師兄也同時向後縱躍了開去,一場原本即將分出個生死的決戰至此算是消停了下來。
“帶他上來。”
衛、蕭二人雖各自退了開去,卻都依舊保持著對峙的架勢,很顯然,彼此間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感,可就在此時,先前那個平和的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
“弟子遵命。”
聲音方一響起,衛師兄沒再理會蕭無畏,恭恭敬敬地朝著山頂行了個禮,而後饒有深意地看了蕭無畏一眼,也沒再開口,只是比劃了個“請”的手勢之後,便即縱身而起,如飛鳥般在山坡上跳躍著,幾個起落間便已到了山腰處,竟始終不曾回頭觀察一下蕭無畏的舉動,似乎對蕭無畏跟不跟著上山滿不在乎之狀。
嘿,還真是吃定老子了!蕭無畏並沒有急著上山,目視著衛師兄隱入了黑暗之中後,苦笑地搖了搖頭,在心頭罵了一聲,這才不緊不慢地往小山頂上行了去,一邊走,一邊行功,暗自調息著受損不輕的經絡,不長的山道足足花了近乎一刻鐘的時間,方才到了山頂,入眼便見一名白袍老者端坐在一塊不算太大的石頭上,任憑天上大雪如何紛飛,卻無一片雪花能靠近其三尺之內,至於先前剛與蕭無畏惡鬥了一場的衛師兄則垂手立在了老者的身後,卻獨獨不見蕭無畏此行的目標唐悅雨,即便如此,蕭無畏也不是很擔心,只因他已猜出了老者的身份——除了聞名天下的劍先生之外,又能有何人能令衛師兄敬畏如此!
“晚輩蕭無畏見過劍先生。”面對著這等絕世強者,蕭無畏自是不敢端出啥親王的臭架子,疾走了幾步,來到離劍先生三丈遠處,便矜持地停住了腳,恭敬萬分地躬身行了個禮道。
“年輕人,膽子不小麼,就不怕老夫出手鎮壓了你麼?”劍先生端坐著不動,很是坦然地受了蕭無畏一禮,面無表情地打量蕭無畏好一陣子之後,沉著聲開口說了一句,語氣平淡至極,聽不出其內心裡的情緒究竟是怎生模樣。
怕?怎地不怕,這麼個荒郊野外地,您老稍稍抬一下手,咱還不得就此玩完了,可惜怕能有用不?蕭無畏心裡頭很清楚,倘若劍先生真要出手對付自己的話,就算蕭無畏再如何蹦躂,也斷逃不過劍先生的手掌心,要說不怕,那自然是瞎話,連自個兒都騙不了,更別說拿出來哄騙劍先生這等宗師級的人物了,與此如此,自是不如實話實說來得強,這便躬身應答道:“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耳。”
蕭無畏這話聽起來似乎是答非所問,可內里的意思卻是表達得很清楚了,那便是怕又如何,該做的事,咱依舊要做,話雖說得平淡無奇,可內里卻自有一股子豪氣在。
“好個有所為,有所不為,按殿下的話來說,爾殺了老夫的衣缽傳人,便是有所為嘍,嗯?”劍先生古井不波的眼神里突然亮起了一道精芒,如同實質一般地罩住了蕭無畏,霎那間龐大的壓力陡然而起,壓迫得蕭無畏身體搖晃不已,腿腳直發抖。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蕭無畏向來就不是個輕易服輸之人,哪怕已被劍先生那突如其來的氣勢壓迫得幾欲跪倒在地,可卻決不肯就此認輸,咬緊牙關,拼死地站直了身子,全力運轉“游龍戲鳳功”,幾乎是用吼一般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