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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正在向張廷玉請教有關電子對抗知識的時候,一個女尉官和一個護士長來到我旁邊新來的戰士病床邊,好象是在看望他。
兩個人都輕手輕腳地看了這個還處於昏迷的戰士一會就開始輕聲交談,女尉官的聲音顯得特別悅耳。
“不會有生命危險吧?”女尉官問。
“應該不會,現在我們隔一個小時就觀察一次。危險期已經過去了,小程胸腔里的彈片已經全部取出來了。主要是失血太多,幸虧搶救及時。現在就是要注意不要出現胸腔積水的情況。”護士長說。
“那就好!”女尉官說道。
“這一段時間我們電子對抗和防空部隊的指戰員出現了不少傷亡情況。這幾天我們就接收了幾十個傷員。”護士長說道。
“是啊!我們的電子對抗和防空部隊是敵人重點攻擊的目標,敵人一天消滅不了我們他們就一天寢食難安。哦,你還有很多事吧,就不用陪我了。我一個人在這裡就行了。”女尉官說道。
“那,唐中尉,我就不陪你了。再見。”護士長說完就離開了。
那個女士官一個人靜悄悄地坐在病床的角上,凝視著還處於昏迷的戰士。
趁著女士官轉過臉我在昏暗的光線下打量著她。
當看清她的側面的時候,我不禁呆住了。那是一張充滿雕塑感的臉龐!高聳挺拔的鼻樑,一雙如清澈深潭般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還有兩道美麗修長的蛾眉,捲曲發亮的短髮在唇角勾起。
剎那間我感覺周圍好象變得明亮起來,一種優雅美好的感覺頓時湧上我的心頭。剛才還覺得難受的燈光昏暗的坑道好象忽然變得讓人覺得那是個令人沉醉的氛圍,周圍人們輕聲的低語仿佛象漂流在溫暖歡快河流里的柔絲一般。我屏住呼吸,生怕突兀的聲響會把這隻天鵝給驚起飛走。
靠著病床的護欄,我靜靜地看著這位美麗的女神用修長的手指給那位戰士掩上被單。我突然有一種渴望,渴望自己就是那位躺在床上的戰士,感覺著她在身旁的氣息。
“喂!怎麼不說話?”張廷玉半天看我沒有做聲。推了我一把。
這位姓唐女士官聽到聲音轉頭向我們看來,我措不提防被她發現了。女中尉發現有個傷員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羞澀地把目光轉移開來。
我被張廷玉推了一下,頓時語無倫次地說:“沒,沒幹什麼,在發呆呢。”被女中尉發現我盯著她後我再也不敢回頭,黑暗中感覺自己的舌頭髮干,手心也涔出汗來。
張廷玉狐疑地看看我又抬頭向女中尉看去,然後扭頭沖我露出了狡詰的微笑。
被看破行徑後我悄悄朝張廷玉使了個鬼臉。張廷玉趴在我耳邊小聲說:“好漂亮啊!”
雖然沒有看著女中尉,我仍能感覺到她的侷促。一會兒,女中尉起身悄悄離開了坑道。
目送著她美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我忍不住回頭問道:“這個女中尉是哪個部隊的?知道嗎?”
“不太清楚,不過這個受傷的戰士是41軍摩步121師2旅旅屬電子戰部隊的士兵。”張廷玉答道。
“41軍摩步121師2旅,姓唐。”我心中默念著。
深夜,當我躺在床上回味著傍晚奇妙的偶遇不僅苦笑起來。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我居然對漂亮的女中尉胡思亂想!在滿是小伙子的軍隊裡這麼好的姑娘肯定有一大堆人在追,也許她已經有男友了,也許早就結婚了。不管怎樣,我這30出頭的四眼瘦田雞是不可能有機會的。算了,不去想她。
整個晚上我的腦海中仍在翻騰著女中尉那張令人心醉的面容,我失眠了。不知為什麼,每當女中尉的影子出現的時候總是讓我想起“天鵝湖”的優美曲調。
在出院前的三天我有空就往張廷玉的病床邊跑,希望還能在此遇見她。可惜,兩次我都與她失之交臂。
明天就要出院了,我和江淚忙了一天,整理東西。晚上,我又來到張廷玉哪兒最後一次陪他。當然也為能再見上那位美麗的女中尉一次。
“你明天就出院?”張廷玉顯然很不樂意看見老朋友離開。
“是啊!不過你也不用難過。你很快就能出院了。”我笑著說道。
“唉!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張廷玉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
“小張,你家還有人嗎?現在在那裡?”為打破沉悶的氣氛我問道。
“有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他們。都在西安。”張廷玉說道。
“你會吹口琴嗎?”張廷玉突然問我。
“當然會!怎麼,你有。”我笑著答道。
“這是蘇秦留給我的。”張廷玉從衣服里掏出一支回聲口琴。
我拿著口琴,半響沒有做聲。
“會那個《黑名單上的人》的主題曲嗎?就是蘇秦吹的那首?快吹給我聽聽。”張廷玉見我點頭就開始催我。
我用口琴的低音區開始傾訴這首憂傷的曲子。
這是首屬於夜晚的曲子,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的時候我還在上小學,我只聽一遍就深深地被它所打動。那是一個孤獨的年代,我喜歡一個人在夜晚獨自爬上樹靜靜地用口哨吹這些憂傷的歌。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重新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