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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狙擊點距這裡有三十多米遠,地勢稍高。我在坑道里奔跑的時候,外面已經響起炒豆一般的槍聲,夾雜著敵人裝甲車機關炮彈的爆炸聲。
我輕手輕腳地爬上第二個掩體朝外面瞧去。敵人正向我原來射擊的位置傾瀉著火力,在若隱若現的火力彈道光線中我看見鬼子後面的裝甲戰車加速向我們陣地靠攏。
當我試圖將身體探出一些尋找敵人步兵的位置時,敵人的步兵戰車突然向我這片陣地盲目掃射。我趕快縮進掩體免得被敵人的榴彈破片擊中。
鬼子越打越精了,他們知道要向我們火力的暴露點附近進行壓制射擊,反正他們有的是彈藥。
鬼子的榴彈不斷在我藏身的掩體四周爆炸。炮彈破片尖嘯著狂野地四處飛濺,深深地扎進它們認定的目標中,或者在空中來回地碰撞著,直到耗盡動能才極不情願地在地上滾動著露出它們攝人的身體。
我靜靜地靠在掩體深出等待著敵人的火力轉移空隙。
“在任何時候慌亂和衝動都不會幫你躲過敵人的火力打擊!”我又想起老雷的話語。這三天我跟著老雷戰鬥。正是這位久經戰火的老兵教會我怎樣成為一個既能保護自己又能殺敵的戰士。“可惜他不在這裡了,否則我們倆配合作戰多好啊!”我嘆了一口氣。老雷是為了掩護一位反坦克手受傷的。為了擊毀鬼子一輛衝上我們陣地的坦克,那位反坦克手站了起來瞄準。但鬼子坦克十分狡猾,加速移動。敵人步兵發現了反坦克手準備打倒他,這時候老雷和我也只有跳了起來向敵人掃射壓制,鬼子機槍打中了老雷的大腿。當然,我們的犧牲沒有白費,鬼子坦克被打得稀爛。敵人也被我們不要命的打法震懾,扔下十多具屍體倉皇逃下陣地。
敵人的炮火壓制仍然沒完沒了,為了加強連續作戰的能力他們大概每一輛步兵戰車都攜帶了好幾個基數的彈藥。
不能抬頭出去,我開始有點焦急了。如果讓敵人步兵輕易摸了上來那就麻煩了,他們裝備了適合坑道作戰的武器。每一次清除敵人摸進坑道的步兵都費了我們很大的精力。敵人摸進坑道的步兵不會四處移動,但他們總守在那裡用火力封鎖道路影響我們在坑道里的機動。為了幹掉這類討厭的鬼子我們一般是兩三個人組成小組配合從幾個方向突擊,利用我們對坑道結構的熟悉從暗道中在幾個方向同時給鬼子一個突然打擊。一般鬼子都會被我們打得暈頭轉向,死多活少。可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這可不好辦。
看看手錶又過去了大概一分多鐘,可我覺得象是好一會。突然在離我不遠的位置一個敵人發出臨死前撕心裂肺的慘號,接著敵人的槍炮向我們陣地左側猛烈轟擊。
趁著敵人火力轉移的空隙我快速探出頭來。只見一個鬼子被自己人的火焰噴射器掃中,渾身火焰在地上翻滾嚎叫,在離他不遠的位置一個火焰噴射手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手中的火焰噴射器還在燃燒。
敵人的火焰噴射手一定是在向我這邊摸上來的時候被我們側翼陣地的狙擊手給幹掉的,還捎帶腳燒著一個同伴。
沒有猶豫,我很快找到一個暴露位置的鬼子機槍手,他正起勁地向左側掃射著。瞄準他探出的大半個上身,我又是一個三發點射。那傢伙哼都沒哼一聲歪倒在機槍旁邊。
縮進掩體我準備拉著煙霧發生器,突然,一梭子子彈在我頭頂幾公分的地方掠過,在掩體的牆壁上激起一串火光。水泥碎屑濺在我的臉上,打得我生疼。
“好險哪!”我心中暗叫。
看來敵人一直注意我這邊的動靜,一有可疑跡象就開火。要不是這裡地勢稍高,我的動作又快了一點,敵人的子彈就招呼到我身上了。
沒時間慶幸,拉著煙霧發生器。我飛快地貓腰跑向下一個狙擊點。沒跑幾米剛才的位置已經響起炮彈的爆炸聲了。
“剛才敵人在什麼位置開槍?一點種方向?不象,好象是三點種的位置。那裡有個大的炸彈坑,可以朝我這裡射擊。”我心中默念,盤算著敵人步兵可能潛伏的位置。
敵人加強了步炮協同的戰術配合。一定有鬼子兵蹲在遠處協調,得想辦法破壞敵人的進攻企圖。“要是反坦克手擊毀一輛坦克就好了,這樣敵人會陷入慌亂的。”我開始祈禱傍晚上來的反坦克飛彈能快一點找到機會摧毀敵人的坦克。
“得把敵人坦克引過來,讓他們有出手的機會”我腦袋裡快速地盤算著吸引敵人坦克的辦法。
敵人的步兵戰車仍然沒有放棄對我這邊的火力壓制,到達第三個掩體出口的時候我根本無法探出頭來。剛才我的射擊堅定了敵人朝我這邊陣地火力壓制的決心,他們認為在右邊不大的陣地上有我們的狙擊手在活動,只要掩護步兵控制了坑道出口就可以逐個將我們分割殲滅。
沒有辦法,我放棄了試圖從這齣去殺敵的念頭。小心翼翼地回到坑道的第二層我向陣地右側的隱蔽觀察哨快步走去。
當趴在潛望鏡上向外看去時,我發現敵人又向我們的陣地前進了50米。鬼子的火焰噴射器不時噴出刺眼的火龍向坑道出口的掩體輪番掃射。“如果讓敵人這樣步步進逼那就難打了”我皺著眉頭想著。
在暗夜中,鬼子的主戰坦克突然一震,前炮塔上的反應性裝甲發出火光,接著爆炸聲傳入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