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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孟有田笑道:“動刀動槍我看是用不著,主要是這氣勢,一定要壓倒對手,啊,幾個地痞無賴料面鬼,一推就是個大馬趴,人多勢眾,嚇也把他們嚇跑了。走,到占富家,我還有安排呢!”
“走,走。”一幫人亂鬨鬨的湧出了院子。
春兒扒著門看,自言自語道:“嘿,怪事,這幫男人怎麼那麼聽石頭哥擺弄?”
“呵呵,自己心上人的能耐都弄不清楚呀!”白秋英在後面向春兒脖子裡吹著氣,笑著說道:“人們不說話,可這眼睛看著,耳朵聽著,誰有本事,誰熱心愿意幫助人,心裡可都一清二楚。你那石頭哥弄的那肥料,是不是讓你家的麥子打得和李家大院的水澆地一樣多,還把這法子教給大家;你那石頭哥是不是給雙連、馮義家送過藥,治好了他們的病;你那石頭哥是不是有法子讓雞多生蛋,穀雨可是顯擺過的;你那石頭哥是不是把炮頭胡青趕跑了,還奪了人家的騾子和手槍;你那石頭哥昨兒是不是讓那個有名的無賴灰頭土臉,抬著空轎子滾蛋了。”
春兒聽得直愣了眼,是呀,自己天天和石頭哥在一起,咋就沒發現他有這麼多好處呢?
“我爹都說:這孟有田是個有心眼、有擔當的漢子,就象當年的老蔡叔,誰家有了為難事,都想著去找他,村里那幫愣小子嘴上不說,心裡也服人家。要不是他和玉保家的春兒對上了眼,爹就把你……”白秋英學著他爹那副老學究的樣子說得起勁,一下子說漏了嘴,張著嘴巴直眨眼睛,一會兒才尷尬的一笑,說道:“春兒,這可是我爹說的,你別生氣,我可沒那心思。”
春兒裝出很大度的樣子,用手去掐白秋英的臉蛋,笑罵道:“不害臊的臭妮子,這話也是隨便說的。”
拍打笑罵中,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可春兒心裡的那個念頭可是堅定了不少,石頭哥原來這麼招人待見,可得趁早把他抓實了,雖然他對自己是真好,可時間長了誰敢保准呢,還是儘早嫁過去才放心。
院門一響,嘰嘰喳喳的一群女人走了進來,拉著秀兒她娘嬸子、嫂子、妹子的叫,一碗黃米、幾個雞蛋、兩把核桃、一捧紅棗……可是擺了一炕,沒多有少,都是個心意,窮人嗎,誰也不挑禮輕禮重,來了就好。
娟子拿著雙新鞋,拉著秀兒說道:“這事兒太急,知道妹子也來不及置辦,可這新鞋得有一雙,這是嫂子剛做的,你先將就著穿上,合適不合適的也就這一天。”
………………
占富家這邊也忙乎起來,掃屋掃院,擦門窗、貼喜字,這是眼見的活。其他的也都安排下去,吹鼓手就用村裡的子弟班,一共八個壯小伙。又派人去各家借桌借椅,借碗借筷。最後說到花轎的事情上,眾人有些犯愁。要說花轎,也就是李家大院有兩乘,鎖在村公所里。可這兩乘破花轎,賃錢高,規矩多,不是雨天不賃,就是颳風天不租。兩乘轎四塊錢,單賃一乘是三塊,抬寡婦又是四塊。你嫌賃錢大,可是娶兒嫁婦有個老規矩,還是非坐花轎不可。
“依我看,就免了吧!”老趙頭咬牙說道:“也不知是哪個朝廷遺留下來這壞規矩,賺的光叫李大鴻這個白眼狼作個合適,窮人家圖的是過個日子,再說……”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大家都能聽懂,就是說娶個寡婦,不值當讓李大鴻和李敬懷得了好處。
“我看以後村里人辦親事都不用李家的破轎子,氣死王八蛋。”孟有田笑著插話道:“找個大車好好布置布置,新人坐在車上繞著村子轉兩圈,吹吹打打,撒些彩紙,也挺喜氣熱鬧的。”
占富爹本來也是心疼賃花轎的錢,可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臉面不太好看,如今老趙頭和孟有田開了頭,他也就順手推舟,點頭答應了。
第四十二章 破舊規
更新時間2009-10-4 20:09:13 字數:1938
“還有門上掛的紅綢子,也不用李敬懷家的,用紅紙剪幾個花樣,一樣好看。我看這老小子就是不順眼,哪天我非買上一塊,誰用誰就去我那拿,我讓他再也吃不上油炸糕。”孟有田繼續說道。
說到這條黑髒污爛的紅綢子,還是吉祥鎮數一數二的寶哪。人說東西挺不起眼,可是莊戶人家,偏偏就是誰家也沒有。一開始的時候,使使這塊綢子,還不一定非送禮不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成了這麼個規矩,誰家要借用一下,誰家就得給送一碗油炸糕。那個李敬懷,哪能年不憑這塊爛綢子,吃上幾碗油炸糕。
“對,啥便宜也不給這個王八蛋。”占富恨恨的說道,大概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還有件事情。”老趙頭拿起菸袋鍋,又放下,猶猶豫豫的說道:“邁火堆,還有那個過馬鞍……”
這裡的習俗,寡婦後嫁,要邁過穀草火,這是為了燒掉前夫的鬼魂,怕他跟隨上妻子到新夫家作亂。跨過馬鞍,是說好馬不配雙鞍,好女不再嫁男,取其吉利,以防男人早死。
“我看用不著這樣。”孟有田皺著眉頭很反感的說道:“誰不知道秀兒是被騙娶的,連男人面都沒見著,說她是寡婦後嫁實在有些過分。既然咱已經破了舊規矩,索性就破到底,怎麼順眼、怎麼高興,咱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