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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並不知道,此時的李世民,正站在長安以東的一處,來回走了幾步,說道:“克明,以你之見,隋軍會在此地駐紮?”
杜如晦瞧了一眼四方,點點頭,說道:“此地依山,又近水源,正是用兵之地。”
李世民聽了,說道:“孤也是如此認為,那麼,半夜之時,就讓士兵依計而行!此事,一定要小心謹慎,不可讓隋軍密探給查了去!”
杜如晦點頭,說道:“秦王殿下放心,此事微臣親自督促,斷不會有失!”
李世民走上兩步,示意親兵隨後,朝前走去。杜如晦見了,緊緊跟上。
兩人站在一條小河邊,微風帶著暖意,李世民沉默良久,說道:“想不到,竇軌居然不戰而降!”
“趙郡王被困夔州,許紹此人,本是文帝同學,自然不會一心一意幫助趙郡王,投效隋軍,自然也就不足為奇了!”杜如晦說著。
“夔州一下,巴蜀精銳,或死或降,成都不過數千精兵,那裡能抵抗?”李世民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在他的心中,還是希望竇軌能夠為國捐軀,至不濟,也要抵抗一陣子再投降啊!就可以為他在長安,爭取到一定的時間,從容做出部署。
“殿下,可是憂慮巴蜀一定,漢中危矣?”杜如晦說著。
“漢中,接巴蜀,臨關中,乃是重地!只是,這時,又哪有餘力撥兵守漢中?”李世民說著。
“秦王,只希望長安這一戰,能夠擊潰隋軍主力,這樣,才能挽回劣勢啊!”杜如晦看著河面盪起的漣漪,緩緩的說道。
“這一戰,孤必將竭盡全力!”李世民說道,目光冷冷。
就在這時,忽然後方,奔來一匹快馬,到了李世民的跟前,說道:“殿下,再過一個時辰,陛下就要出發了!”
“孤已知曉,你回去告訴父皇,孤這就趕過去!”李世民說道。
“遵命!”那人策馬而去。
“走吧!”李世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帶著親兵,朝著長安城進發。
半個時辰後,就接近了皇城,但他並沒有進城,而是繼續朝著開遠門的方向奔去。那一串長長的、帶著沮喪神色的百官,看著曾經是多麼意氣風發的秦王,在街邊馳騁,依然沒有信心。他們雖然不願,不想去武威,但這個時候,李唐雖然受挫,但要殺他們,還是易如反掌。
“爹!”李世民遠遠的看見父親的龍輦,在隊伍的前端,高聲喊著,躍下戰馬,有些氣喘吁吁。
“世民,你來了?!”李淵的手臂,微微的顫抖,自從他接到華陰戰事的消息,原本蒼老的頭顱,更是白髮蒼蒼!
十指連心,這太子被俘,齊王戰死,對他的打擊,比起河東淪陷,平陽改換門庭,更讓他悲痛欲絕。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他鬱悶,悲憤,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原本虛弱的身子,就更加虛弱了!
“爹!”李世民的聲音之中,有著苦澀。雖然他對前途,還充滿了信心,但父皇就要遠走武威,他的心中,還是不舍。尤其是看到父皇在數日之間,似乎又老了二三十歲,如一個九旬老翁,怎能不叫他心痛?
“世民,你留守長安,一定要小心謹慎啊!若是不敵,就退出關中,去武威!”李淵說道,聲音帶著蒼老。他入據關中之後,雖然納了不少嬪妃,生了不少兒子,但論當打之年的兒子,卻只有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人,其他的,都是幾歲的孩童。在這個時候,太子被擒,齊王被俘,李淵的依靠,就只有秦王李世民了!
因此,就算以前對秦王有多少不滿,在這個時候,都已經隨著“冷”風飄逝了!
“爹,孩兒一定能守住長安,守住大唐的基業!”李世民說著,臉上滿是堅毅的神色。他雖然不想死,但他知道,若是長安一戰失敗,就算他順利的帶兵撤回武威,也只能是等死而已!且不說武威有多荒涼,有多偏僻,只憑那一地的荒涼,抵抗中國之師,就不現實。
更何況,武威四處,多蠻夷,不說突厥、吐谷渾等大國虎視眈眈,恐怕就是稍大一些的部落,就能耀武武威城下,這種大辱是李世民不願看到的!
“好,好!”李淵伸出如枯樹皮一般的手掌,在李世民的肩頭上拍了幾下,緩緩的說道:“爹,等著你的好消息!”
“陛下,良時已到,可以出發了!”裴寂說道。
“出發吧!”李淵說著,轉過頭,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李世民,說道:“世民,爹走了!”
“爹,一路小心!”李世民說著,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下邳郡。
楊善會將臨時大營駐紮在地,就是為了防止輔公祏的進攻。蓋因江淮以北,幾乎是一馬平川,只有山東的大峴山才有險可守,而在此之前,就只能固守下邳,方才防止輔公祏北上。楊善會之所以如此篤定,不僅是因為彭城等地有劉蘭成、孟海公鎮守,更是因為他認為,輔公祏要奪河南,必取山東,而守住下邳,就能遏制住輔公祏。
這個時候,已近午時,楊善會邀請了闞陵,在臨時府邸中,喝著小酒。
“楊將軍,陛下讓你守山東,防備輔公祏狗賊,可是你卻駐兵下邳,可是想要主動出擊?”酒過三巡,闞陵帶著醉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