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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一愣,忙道:“大帥的要求,卑職一定完成!”
朱粲不由笑道:“一會本帥修書一封,還請孔大人上奏陛下,就說隋軍勢大,為了確保金鏞城不失,還請顯州田總管前來幫本帥退敵!”
邙山。
這是一處較為平整的地方,隋軍在這裡安營。這個地方雖然較為平整,可是被兩個山峰夾住,如果不是刻意尋找,斷然不會發現。
此時,已近黃昏,營寨內,篝火熊熊,一個滿臉鬍鬚的漢子正坐在一塊石頭上,身邊,是一個大釜,裡面的山泉水已經滾燙,肉在釜中翻滾,肉香四溢,順著山風飄開,讓人垂涎欲滴。
大釜之中的乃是蛇肉,非常的美味。那名大漢將蛇肉撈出,然後用匕首切碎,不斷的送入口中。
時不時的,大漢端起酒碗,喝上一口,當碗中的酒盡之時,一名守候在一旁的士卒小心的舞動小勺,為大漢添滿酒。
這樣已經過了半刻鐘了,大漢也已經吃了兩碗酒了。雖然他的酒量很大,這點酒顯然不能滿足他的需要,可是他畢竟是一軍的主帥。
如今又是身在邙山之中,有著重任,卻不敢多飲誤事。
“好了,將酒罈收好,今日酒到此為止吧!”滿臉鬍鬚的漢子說著,吩咐守候在一旁的士卒。
“是,將軍。”那名小卒說著,將酒罈搬走。他回頭瞧了將軍一眼,卻是猛吸了一口氣,一股酒香直達肺腑,讓他忍不住的陶醉起來,又是回頭瞧了那人一眼,只見將軍目光熊熊,似乎盯在了睡著的那人身上,他急忙取出小勺,小心而快捷的舀起一小勺酒,匆匆的倒進了口中,忍不住暗哼了一聲“好酒”。
滿臉鬍鬚的大漢吃了半響,這才擦了擦嘴,站起身來。走向了那人,伸手一摸他的額頭,已經沒有那麼燙了,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了吧!
就在這時,大漢的耳朵一動,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什麼聲音,再度瞧向那人時,那人身子一動,口中的聲音已是模模糊糊的傳了出來,依稀喊得是,水。
大漢心中一喜,叫過士兵,將他扶了起來,然後讓人取出了甘冽的山泉水,輕輕的餵給他。那人喝了一些山泉水之後,意識慢慢的清醒了過來,逐漸睜開了眼睛,將視線瞧著那滿臉鬍鬚的大漢之時,不覺訝然了,道:“程知節?”
那人哈哈一笑,道:“正是程某,老劉,你終於醒了!”
這兩人,正是隋軍將領程知節,而剛剛轉醒的那人,正是猛將劉黑闥,自從程知節在山中小道遇見了他,將他救回了軍營,已經將近一天了。如今見他醒來,自然喜不自勝。
“是你,救了我?”劉黑闥搖搖頭,依舊有些暈暈的感覺。
“你我雖然相交不深,可是程某也知道你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程知節哈哈一笑,示意左右退下。
“唉!”劉黑闥深深的一聲嘆息,卻是緊皺眉頭,道:“劉某那裡是什麼頂天立地的漢子,恩人慘死,大仇未報,頂天立地?可真是愧煞劉某了!”
程知節沉吟,試探著問道:“黑闥,你說的仇人,可是我大隋皇帝?”
劉黑闥忽然站起,冷冷的目光瞧向了程知節,森然道:“不錯,我說的正是楊浩。”
程知節臉上微微露出不悅的神色,不過他並未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問道:“那你說的恩人是郝孝德?”
“非也。”劉黑闥的臉上依舊怒色不減,道:“我說的,乃是長樂王竇建德。”
“竇建德?”程知節故作驚訝,其實這一切,他知道的八九不離十,只不過,他需要劉黑闥親自說出來,這樣才能解除他心中的仇恨。
“不錯!”劉黑闥恨恨的道,然後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原來,當年劉黑闥家中雖然不富,可若是勤勞,卻也衣食無憂,只是他尚遊俠,不但酗酒、賭博,而且遊手好閒、打架鬥毆、不治產業,是村中乃至於縣中的一個出名的混混。為此,劉黑闥的父兄經常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可他卻屢教不改,我行我素。家境本來就不好的父兄們最後對他死了心,斷了他的經濟來源,讓他自生自滅,因此,那個時候的劉黑闥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非常的艱難。那個時候,有一個人對他卻格外看重,經常解囊相助,幫他度過了危機。
那個人,就是他的同鄉竇建德。可以說,如果沒有竇建德的幫助,他劉黑闥恐怕早就餓死了。
也正是如此,他對楊浩殺死竇建德一事,格外的憤恨,發誓要為他報仇。
“劉兄,我向你是誤會了!”程知節沉吟著,雖然劉黑闥一個人並不危險,要殺他也很容易,可是在他的心中,這樣的一個猛將,若是因為這種誤會而死去,是在是不值得啊!是以他決定將這事情說出來。
“誤會?”劉黑闥發出一陣冷笑,語言之中,帶著恨意,續道:“他殺了恩公不算,還將恩公之女奪走,此仇不報,劉黑闥妄活人間啊!若是我有一支自己的軍隊,一定可是掃平河北!”
“劉兄,你心中的仇恨已深。只是這是確實誤會。”程知節說著,然後將事情說了。雖然程知節到達河北的事情,那事情早已經過去,可是他在清河安家,家中僕人閒時總會說上幾句,此外還有其他一些大臣,時不時說上一些,因此,雖然只是片段,可是程知節又不是笨蛋,綜合起來,也就明白了。如今他說起來,倒也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