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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身,只要是你送給叔叔的,都合身!”王世充說著,臉上不由動容了。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親情或許會淡了幾分,可是如今他的年紀已大,大鄭又是風雲飄搖,他倒是反而覺得親情的可貴了。此刻,他的心情或許與歷史上,看著幾個兒子爭鬥不休的李淵一般,有著深深的無奈吧。
忽然,王世充拿過了衣袍,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下了馬車,道:“走吧!”他有些害怕再等待的話,就會改變原有的決定。
聽到那兩個字,王婉柔有如雷擊一般,倒在了軟榻之上,雖然早已經知道這樣的結局,可是臨走了,心中還是有如刀割。那個人,是李唐的王爺,可是,她並不認識啊!是好,是壞?脾氣怎樣?和親作為一種政治方式,女子無疑是犧牲品,可是在那個年代,多少女子,就是這樣,遠在他鄉。只是,究竟她還是幸運了許多,嫁給的人,還是隸屬於中原的王朝。而不像那些遠嫁到漠北的女子,老可汗死了,新的可汗就續娶她。這在王婉柔看來,是不可想像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中稀奇古怪的冒出了一句並不符合這個時代的詞: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隱隱約約,一個身影冒了出來,可是怎麼看,也看不清楚他的面龐……
她輕輕的念著,隨著馬車漸漸前行,向著很近但是又很遙遠的西方行去。
幾滴淚,掉淚,她不清楚這股淚是為何而流,為誰而流,只是心中有些某種隱隱的期盼……
雖然洛陽還沒有被攻打,可是百姓之中,隱隱出現了慌亂的神色,王世充在街上走著,還以為是百姓恐懼戰亂,當然,王世充並不知曉,這其中有著他很大的原因。偃師鄭軍戰敗,雖然他隱隱的知道為何,可是,偃師陷落的原因卻只能在內部流傳,並沒有外泄。
當初李淵對於淺水原第一次戰役因為李世民輕出而造成的失敗絕口不提,反而是將殷開山、劉文靜等幾名大臣降罪,力保李世民的“戰神”地位。王世充雖然沒有塑造一個“戰神”的意思,可是也不會承認與王氏一門有關,如果是那樣,皇室的威信就會受到極大的挫折。
除此之外,王世充也是借著雲定興戰敗一事,準備給諸將敲一記警鐘,促使洛陽將士力戰。因此,偃師一役,所有的大小將領的家眷都受到了懲罰,男丁斬首,而女眷則是充為官奴。
就在此時,太子王玄應忽然騎著快馬跑了過來,在王世充耳邊說了些什麼。
“當真?”王世充的臉變得陰沉。
“父皇,他手中拿著令牌,因此孩兒未能阻攔,只是覺得事情蹊蹺,這才趕來告訴父皇。”王玄應說著,滎陽郡大敗,他受的傷比荊王王行本還要嚴重,不過經過精細調養,已經痊癒。
王世充非常疑惑,他想不通,司徒張僅居然也逃跑了,而且就趁著自己在西門送荊王王行本之際,從東門而出。要知道,出了東門,快馬不到三個時辰,就趕到偃師了!很明顯,司徒張僅一定是逃走了!
究竟是什麼時候,司徒張僅和隋軍勾搭上的?洛陽城已經被自己牢牢的控制,為了查出所謂的叛徒,王世充派出了大量的暗哨,監視了眾臣,無論官職大小,只要在洛陽,就有可能勾結隋軍!
可是,監視司徒張僅的暗哨,並沒有傳遞出來任何的消息啊!這才是瓦去年該市場疑惑的地方,如果是那樣,說不定暗哨之中,已經有人暗通隋軍了。
“應兒,調集兩千禁軍,務必要將司徒張僅擒獲!”王世充果斷的說著,翻身上馬欲行,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既然一直沒有發現司徒張僅的行動,那麼,就證明應該是在張僅出使函谷關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如果是那樣,恐怕函谷關已經不為大鄭所有了。
“慢,應兒,你速速讓荊王返回,和親李唐之事暫緩!”王世充沉吟著,然後吩咐身邊的太監,讓他速速傳令,召集禁軍,追趕司徒張僅,務必要在洛水以西擒獲此人!
“駕!”馬蹄聲急促的響著,司徒張僅雖然年紀大了,可是仍在騎在戰馬之上,奔騰的戰馬不停的跳躍,張僅緊緊的抱住兒子的腰,生恐跌下戰馬。雖然,他的腰很疼,可是仍然不停的催促兒子打馬疾行。
實在是不得已。羅士信威逼他寫了那種信,如果王世充知道,一定是滿門抄斬。做臥底不是不可以,只是,荊王王行本若是去到函谷關,勢必會發現函谷關已經落入了隋軍之手,無論是被俘還是逃走,甚或是被殺死,王世充早晚就會得到消息,而那個時候,他一定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
富貴過得太久,張僅就怕死了,更何況還有他的兒子以及幾房新納的嬌滴滴的小妾。因此,他暗中計劃,就是準備偷偷的潛出洛陽。
只帶了一些值錢而容易攜帶的寶物,至於其他,都一概不要。雖然張僅捨不得,可是他更捨不得他的小命。此外,就是自己的兒子、孫子,一行人,總計七八匹快馬,每匹快馬坐二、三個人,然後分批的潛出,這樣做的目的,也是防止有心人發現端倪。
雖然隋軍進逼,可是畢竟還在偃師,暫時沒有攻打到洛陽,是以城門依舊開著,只不過只開放巳時到申時這四個時辰的時間,清晨和傍晚一概不開門,正是為了防備隋軍的突然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