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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失火?可是屋外傳來的金戈交鳴之聲,告訴單雄信,這並不是失火,而是有人在對付他,只不過,他不知道是誰,陳智略?張童兒?還是隋軍?無數個假想的敵人在他腦海中浮現。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多想,大火已經將整個屋子包圍,火苗甚至竄到了屋頂,單雄信明白,這個屋子已經不能再支撐了,他必須要儘快的離開,這裡,否則,躲在屋中,只能是死路一條。
然而,要想衝出木屋逃的一命,就要從層層火海中衝出去,東南西北,這四個方向。究竟哪一個方向的火勢沒有這麼激烈呢?如果衝進的地方,火勢更為猛烈的話,單雄信的小命恐怕就此交代了。
可是單雄信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他就這樣,幾乎光著身子直挺挺的跳了起來,衣服、鎧甲已經不需要了,伸出手去,單雄信胡亂的抓起了佩刀,短促和激烈地吸了一口氣。在這個時候,單雄信不敢吸太多,生怕被煙霧嗆到,那樣的話,單雄信就會因為正常的生理反應,咳嗽不已,從而失去的時間會更多!
憑著感覺,單雄信選擇了一個方向,捏緊了拳頭,奮力的沖了出去,而這個時候,一個身影也是闖了進來,在單雄信撞上牆壁之前,將燃燒的牆壁撞了一個大洞。
是單雄信的一個親兵,此刻,親兵正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口中梗出了鮮血,噴灑在胸前、地上。很顯然,他是被人打進屋子中的,單雄信才不會相信此人會冒著大火進來救自己呢。
順手撿起那名親兵丟棄在一旁的馬槊,這是單雄信最擅長使用的兵刃,佩刀被他轉而丟棄,他雙手持著馬槊,身子一矮,貓著腰從哪個洞中沖了出去,因為沒有穿鞋,光腳踩在了燃燒的木炭之上,發出嗤嗤的聲響,一股香味傳了出來,不過,在這個要命的關鍵時刻,他根本就留意不到,只是兩三步就走出了燃燒的屋子。
衝出來火海之後,單雄信的心中一片欣喜。不過隨後,他的心情就沉了下來,因為情況非常的糟糕。
借著熊熊的火光,單雄信將眼前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隋軍,不知道如何摸了進來,人數雖然不多,可是卻頗為強悍。他們六人一組,正在圍殺鄭軍,親兵已經死傷殆盡,在做著最後的抵抗。而其他的鄭軍,大多是斥候,戰鬥力並不強,所以人數雖多,局面反而落如了下風。
在這一瞬間,單雄信很是猶豫。如今的戰況他並不清楚。隋軍只是少部分的人偷襲?還是大部隊的全面進攻?
如果,敵軍只是少部分的偷襲,那麼在外圍的鄭軍在得到了消息之後,必然會趕來,從而完成對隋軍的包圍。隋軍只是這麼一點,雖然驍勇,也架不住鄭軍的進攻。
可是,如果隋軍是大規模的進攻,那麼,敵人能夠出現在自己的跟前,還放了大火,恐怕整個村子都被敵軍攻破了。這個時候,還是逃命方才是上佳之策啊!
戰鬥?逃走?在這一瞬間,兩個選擇出現在他的腦海浮現,然而,他的視線所及之處,見到的,只是熊熊燃燒的火光,以及在火光中拼殺的人影,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在單雄信的耳中、眼中交替出現。而在更遠的地方,那裡一片黑暗了,具體是怎樣的情況,他根本就無法了解。
這讓單雄信幾乎無法選擇最為正確的命令,手中拿著馬槊,單雄信很是猶豫,畢竟這個時候,關係非常的重大啊。
可是,隋軍顯然不會給他思考的時間。一個隋將,在火光之中看的不是很真切,那人揮舞著手中的兵刃,發出一聲高喊,如同猛獸一般的咆哮,聲勢頗為驚人。
單雄信來不及多想,舉起手中的馬槊橫在額頭之上,險險的將敵人的兵刃攔住。
“是你?!”單雄信大吃一驚。
“單雄信,這個惡徒!”程知節大喝,手中的橫刀刀鋒落在單雄信雙手之間的槊杆上,死死的按下。
程知節力大無比,當初就在瓦崗享有盛名,單雄信雖猛,可是力氣不如程知節,更因倉促迎敵,所以他手中的槊杆不由往下一沉,差點防不住程知節的進攻。他大喝一聲,運足了力氣,這才將槊杆停在了他額頭一寸的地方。
程知節顯然絲毫不念往昔的袍澤之誼,咬緊了牙關,死死的按住橫刀,用力將橫刀往下壓,刀鋒與槊杆相連的地方,發出咯咯的聲響,讓人心驚。
不過,在單雄信的奮力抵抗之下,兩人的兵刃就在單雄信的額頭之上相持,程知節始終無法將刀鋒下降。這個時候,程知節有些後悔了,為了順便的潛入村子,他放棄了大斧,如果有宣花斧這個沉重的兵刃,想必在第一回合,單雄信就擋不住。對此,程知節很有信心。
只是可惜,他手中的握著的是橫刀,並不能最好的發揮出程知節的蠻力,反而是單雄信在這個關鍵時刻,迸發出了無限的潛力,在他的反擊下,橫刀距離單雄信的腦門的距離反倒越來越遠,造不成什麼威脅了。
“哈!”單雄信發出一聲大喝,腳下猛地發力,向前急沖而去,槊杆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向程知節反彈而去。
程知節一時壓制不住,反而被單雄信擊退,腳下,是因為不甘心後退而產生的溝壑,頓時草地上,泥土紛飛。
“嗨!”單雄信猛地停住了身形,然後借著程知節橫刀所產生的反彈之力,站穩了身形,他明白,他能夠在力壓程知節,完全是他的幸運,雖然適才勝了一招,可是他那裡敢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