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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竇建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咬牙將白翎箭支拔掉,可是箭鏃已經消失不見。他一抹肩頭,一陣鑽心的痛楚傳來,讓他忍不住冷吸一口氣。
“殺!”竇建德顧不得多想,低聲下令,因為街道兩旁的人已經殺到。
餘下兩名親兵早已拔出雪亮的腰刀,聞言撲上,與那幾人戰在一起。可是那幾人只是分出了兩人,分別粘住兩名親兵,另外兩人卻是迎面撲上。
寒風凌厲,刀聲呼嘯,竇建德一聲怒喝,奮起神威,一刀劈向其中的一人。如今情況,他只有捨命一搏,或有生機。
那人顯然料不到竇建德的拼死一擊,能有如何威勢。一驚之下,呼喝聲中,那人踉蹌著躲閃了去。竇建德見閃出一個缺口,腳步疾奔,向缺口奔了出去。
“唰!”另一個人顯然不甘心竇建德就此逃脫,他緊追兩步,就是一刀。風聲乍響,竇建德有傷在身,剛才那一刀,這一跑,已是牽扯到他的左肩傷處,縱使他是鐵打的漢子,額上也冒出汗來,他踉蹌兩步,看來已是躲不過了。
在那人刻意改變的笑聲中,大刀兜頭劈去。
“將軍!快走……”忽地,一個人影乍現,正是手臂受傷的那名親兵,在如此緊要的關頭,捨命的撲了過來。直奔寒光森森的刀尖,“噗!”的一聲,大刀已是深深的扎進那人身體內,“快,快走……”那人緊緊的握住刀身,手上全是鮮血。
“噗!”那蒙面人一用勁,向下一剁,那名親兵的手指紛紛落下,人也噴出一口鮮血,緩緩的倒在地上。
竇建德眼見親兵捨身救己,心中著實悲憤不已,眼中流出幾滴熱淚,一個轉身,沒命的向街的另一頭狂奔而去,那裡亮著燈火之處,是他暫居的府衙。只要能逃到那裡,就安全了。竇建德口中狂喘著,拼盡全力的沒命狂奔。
“追,殺了他!”一個人低喝,聲音有些嘶啞。隨即那幾人向竇建德追了過去。那兩名餘下的親兵怎肯罷休,“唰唰”幾刀,攔住其中幾人。
“找死!”聲音嘶啞的那人喝道,手中大刀一舞,與那兩人打成一團。那兩名親兵死意已決,奮不顧身的又是幾刀,絲毫不顧身上的破綻,被其他人一刀劈翻。有人再補上幾刀,顯然是活不了了。
“該死!”聲音嘶啞的人看了看竇建德,低喝,“快追!”幾人這才回過神來,腳步聲再度響起,一頓疾奔,殺向正主。
竇建德感到身體裡的力量快速的消失,眼前越來越近的燈火似乎越來越暗,他已經是氣喘如牛。這段並不長的路,現在顯得特別的長。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的,他們的喘息聲越來越清晰。
“唰!”的一聲,一個有如驚雷般的聲音響起,竇建德強吸了一口氣,忽地停住了腳步,右腿用力一蹬,橫身向後竄去。
奔跑的最急的那人,正自一刀劈出,要結果了竇建德的性命,那裡料得到竇建德反而橫身躍出,肋下,一抹寒氣森森的刀光閃現,他來不及多想,身子一沉,那把刀從身上砍出,好險!
竇建德一擊不成,臉色更加蒼白,左肩殘留的箭簇卡在骨頭裡,更因為他激烈的奔跑,用刀而與骨頭神經發生強烈的摩擦,若非這是生死關頭,他恐怕早就昏迷過去。
“你們是誰派來的?”竇建德喘息著,他的胸膛因為急促的呼吸而不停起伏著,心臟發出強烈的聲音,“咚咚咚!”在這一刻顯得那麼清晰可聞。剛才在他回身一擊的一瞬間,他就已被包圍,既然逃脫不掉,那不如問個清楚,死個明白。
“嘎嘎!”嘶啞聲音的那人明顯是改變了聲音,讓人聽不出原本的聲線,“要都要死了,還問這麼多?”
“哼!”竇建德扶住牆壁,他的身子已是大汗淋漓,不停的顫抖著,分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冷,“無恥小人,暗箭傷人,可是英雄好漢?”
“英雄?”一個人上前冷笑,也是刻意控制了聲音,“竇建德,就憑你做的那些事,也算英雄?”
“不要和他廢話,宰了他,免得夜長夢多!”那個聲音嘶啞的人喝道,隨即,刀光一閃,直奔竇建德的脖子。
“我命休矣!”竇建德的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他不甘心的閉目。可是又能怎樣?他的雄心壯志,宏圖大業,或許在這一刻就會灰飛煙滅,一場夢而已!就像那橫掃六國的秦皇,就像那武功赫赫的漢武,最終不過化為一撮灰泥,化為土壤。
“鐺!”一聲巨響,在竇建德耳邊響起。震得竇建德耳朵發麻。
“我,沒有死?”竇建德睜開雙眼,只見那人捂著被震得發麻的手臂。
“是誰?”那人高喝,可是他話音未落,更多的箭支紛紛射來,將幾人籠罩起來。
“不好,有人來了,撤!”那人低喝,打了一個呼哨。
“讓我先殺了他!”一個人低聲,就要撲上去。
“走!”嘶啞的聲音低喝,“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話音剛落,更多的箭支紛涌而來,四人只得將手中的大刀舞成一團,擊落箭支,且戰且退。
“將軍!”一個人影出來,身著黑色的鎧甲,長的黑黑壯壯,正是竇建德的心腹愛將王伏寶。這王伏寶奉竇建德之命,時常巡邏縣城,以查義軍是否有不法之事,恰好路過此處,這才救了竇建德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