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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你什麼事?”沈瑾恢復了從容,“總比你們這些完全沒有心的傢伙好。”

    沈瑾端起茶杯,不再看國師。

    國師有一瞬間的發怔,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一瞬間居然有些無措起來,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麼,最終還是闔上了唇。

    氣氛有些僵硬。

    “客人,請吧。”這個時候,小童提著一壺茶回來了,他替國師倒上了一杯茶,卻並沒有給自家公子添上。

    國師看著那杯還冒著熱氣兒的茶,就伸出手緩緩摸了摸杯沿。

    在小童期待的目光下,國師還是沒有喝那杯茶水,這讓小童很是失望。

    “總之,你儘快離開京城吧,這裡沒有你想找的人。”國師大人的神色又變回了最初的空洞。

    沈瑾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想了想,還是道,“我們會走的,但不是現在。”

    “你想找的人不在這裡。”

    沈瑾的神色嚴肅起來了,“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雖然你特意來告訴我了,但是我還是要說,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們皇族的人。”  

    國師大人的臉上並沒有多餘的神情,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瑾,沒說什麼,起身走了。

    “公子?”小童擔憂的看著自家公子。

    沈瑾搖搖頭,“我沒事,收拾一下,我們走吧。”

    “咱們不繼續找人了嗎?”小童驚訝。

    沈瑾負手在背後,望著窗外,搖搖頭,“那傢伙說了京城沒有我們要找的人了,自然也就沒有了。”

    小童不明白公子為何這麼篤定,不過既然公子發話了,他收拾去就行。

    京城又恢復了平靜。

    汾陽是大楚和蠻荒距離最近的一塊地盤,隔著沙漠和糙原,也是大楚對外最堅固的一道屏障。為大楚戍邊的將士們,就是以這裡為家的。

    楚辭到了汾陽當天,就住進了城裡。

    楚辭沒去他手裡握著的南路軍那邊,卻偏偏跑到衛紹源的北路軍地盤兒來了。

    這讓北路軍的眾位將士們都稀奇的很。

    當然,他們也是很尊敬這位太上皇的,他們去年發下的,帶著棉衣的盔甲,還是太上皇陛下友情贊助的呢,否則去年的冬天,他們就有的熬了。  

    就算是衛紹源衛大參將,臉皮再厚,都沒辦法抹殺人家太上皇陛下的功勞。就沒見過哪個人在別人棉衣上面繡上贊助標誌的,想不讓大家知道這東西是誰給的,都不行!

    誰讓衛大參將窮得很,他囊中羞澀,看著一群凍得瑟瑟發抖的手下,居然無能為力。這也是他看見楚辭就硬氣不起來的原因。

    楚辭可不認為做好事要不留名,他又不是傻。

    城中畢竟條件有限,這裡環境本來就惡劣,銀餉又不足,能給楚辭收拾出來一間乾淨的瓦房,已經很不容易了。

    衛紹源這次帶回來的糧糙,給了北路軍很大的振奮。

    “呸呸呸!髒死了!”福喜大人嫌棄的瞪著這仿佛下一刻就要垮掉的泥胚瓦房,直翻白眼,這裡簡直比皇宮冷苑的條件還要糟糕。

    “行了,先收拾一下吧。”楚辭注意到已經有無數小兵“偶然”路過這裡了,趕緊催促,他可不想站在外面當猴兒給人看。

    “是。”福喜趕緊帶著一小群手下收拾去了。

    “大人,您說太上皇他到底圖什麼啊?”副將和衛紹源站在高處,不解的問自家參將大人。  

    衛紹源沉著一張臉,“不知道。”

    副將撇嘴,小聲嘀咕,“依屬下看來,太上皇肯定待不長,這邊關哪裡能和京城比啊?要不了幾天,太上皇肯定就受不了了。”

    副將說的可是大實話,這裡條件差得很,站在城牆上頭張開嘴,能吃一嘴的沙子。楚辭一看就是嬌滴滴的大少爺沒吃過苦頭,估計也是一時興起,等吃到苦頭了,也就曉得回去了。

    衛紹源沒說話,他其實也對副將的話保持著贊同的態度的。

    衛紹源想起曾經和他吹鬍子瞪眼睛拍桌子的少年皇帝,又看看如今這少年太上皇,喉嚨緊了緊。記憶中的少年皇帝好像和如今的太上皇有什麼不一樣了。當年他設計奪走了北路軍,少年皇帝氣得瞪大了眼珠子,偏偏拿他沒辦法的樣子似乎還歷歷在目,而今的太上皇,衛紹源覺得,他看不懂他了。

    衛紹源也再等楚辭回去,甚至還想拜託他順道把他那不省心的妹妹給帶回去。

    衛詩詩早就已經一身男裝,在軍營裡面混得如魚得水了。

    而讓衛紹源氣得差點掀翻桌子的便是,他本來以為這裡簡陋的條件會逼走楚辭,沒成想,第二天而已,居然就有一支商隊過來,浩浩蕩蕩賣給了楚辭一大堆的東西,看得衛紹源差點吐血。  

    汾陽城當然有商隊會來,但是這裡條件不好,大商隊來了也賺不到什麼錢,所以也就漸漸少了,只餘下一些小的商隊每幾個月會來一次,和當地人交換土產。

    他怎麼不知道,商隊居然還會帶這麼多昂貴的生活用品過來!

    楚辭看著煥然一新的小屋,嘚瑟的嘆了一口氣,他可沒有委屈自己的打算。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第四十九章

    商隊的到來讓小小的汾陽城煥發了極大的活力,生活在這裡的百姓們紛紛拿出家中儲備以久小心珍藏的土產和商隊的人交換必須物資。

    就連士兵們也不例外,誰還不想賺點外快?那些個土狼皮,牙之類的,能換上好多斤烈酒!

    哪怕衛大參將覺得這支商隊很有些古怪,也根本阻攔不了大家的熱情。

    “哥,你這裡條件也不錯嘛。”衛詩詩睜大了美眸,張望著被她大哥的部下們抬到院子裡的各種皮毛和鎖碎的物品。這些都是要拿來和商隊交換糧食的。

    衛紹源有些狼狽,他不想打破妹妹美好的幻想,他的部下們,曾經好幾個月都發不下糧餉來。他們空著肚子保衛家鄉,還得自食其力,想辦法不餓死自己。  

    雖然這種情況已經大大的改善了,但是衛紹源還是耿耿於懷。

    衛詩詩不知道自家大哥心中的糾結,她是第一次來到大哥戰鬥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還很稀奇。

    她在一對皮毛中挑挑撿撿,最後挑中了一塊還算完整的狼皮。

    “哥,這塊皮子給我吧,我幫你fèng一件坎肩。”衛詩詩舉著毛皮,笑嘻嘻道。

    衛紹源輕輕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把目光移開了。

    衛詩詩差點蹦起來揍人,她哥那眼裡的懷疑之色不要太明顯!她,她還是女孩子好嗎?她,她,一件坎肩而已,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副將同情的看著自家參將大人,怪不得曾經的大人總是愁眉不展,肯定是擔心妹妹擔心的!

    “大小姐,這個給您吧。”副將還在抓耳撓腮試圖想一個讓大小姐不好去禍害那塊可憐皮子的理由,一個皮膚黝黑,一臉憨厚的小兵已經替他站了出來。

    “裡面是什麼?”衛詩詩瞧著那憨厚小兵遞過來的小包,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包顆顆碩大,閃著寒光的獠牙。  

    “大小姐,這個給您玩兒。”皮子就別玩了,經不起折騰,小兵憨厚一笑。

    衛紹源嘴角一抽,幸好他的臉上本來表情就不多,衛詩詩也沒有察覺。

    副將趕緊轉身,生怕小祖宗注意到他的表情,哎喲笑死個人了,他怎麼不知道那娃那麼耿直呢?

    衛詩詩差點吐血,可惜看著人家娃一臉憨厚無害的表情,衛詩詩半點脾氣都發不出來。

    楚辭就在這尷尬時候大大咧咧過來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楚辭好奇,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傻了似的。

    衛詩詩瞪大了眼睛,直接對楚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身就走了。

    楚辭無緣無故被嫌棄了,覺得自己好無辜。

    “愛卿,寡人莫非曾經得罪你家妹子了?”楚辭就問衛紹源。

    衛紹源拱拱手,“臣不知。”

    楚辭:“……”怎的一個兩個都這麼無趣兒?

   

    衛詩詩氣呼呼的走了,就算她已經知道楚辭就是太上皇,她還是這麼不給面子。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太上皇分明就是和那無恥小賊是一夥的!

    衛詩詩似乎想到了什麼,俏臉一熱,就有些咬牙切齒。

    “混蛋!”衛詩詩一腳踢飛了一塊磨盤大的石頭。

    她這次千辛萬苦逃出來,也不是沒有逃避的心思。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可惡小賊在水裡對她……

    就算她當時已經意識不清醒了,她也迷迷糊糊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自己還……實在是太羞人了,衛詩詩簡直想把那罪魁禍首一劍劈成兩半!

    那小賊端得是狡詐,衛詩詩想起後來她要去報仇,結果被那可惡小賊戲弄得不輕,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等著吧,等本小姐回去了,有那小賊好看的。

    ……

    “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衛紹源攔住楚辭的馬,“前面就是和胡人領地的交界線,咱們越了線,就不安全了。”  

    衛紹源帶著楚辭在荒漠上參觀。

    楚辭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披風裡,才沒讓沙子沖了個滿頭滿臉,這裡確實不好待。

    “陛下,您瞧。”衛紹源指著糙原和沙漠的交接處,“胡人經常從那邊過來突襲我們的村莊,所以我們要守好這裡,不讓他們有機可乘。”

    楚辭點點頭,“將士們都辛苦了。”

    衛紹源沉默半晌,對楚辭到,“陛下,您該回去了。”

    楚辭猜到著傢伙可能是觸景生情了,畢竟這黃沙低下埋著很多同胞的屍體。

    “好了,別沮喪,你瞧,你衛大參將在此,胡人根本就不敢放肆了。”

    “別急。”楚辭擺擺手,“寡人想知道將士們在這裡的生活,再讓寡人看看。”

    衛紹源知道楚辭好奇心正濃,也就不勸了。

    忽然,他凝眸遠處,目光一瞬間變得犀利起來。他立刻從背上取下一張精鐵大弓,又從掛在馬腹身邊的箭桶中取出一隻利箭,搭弓而放。  

    “嗖!”利箭帶出去的尖銳破空聲震得楚辭耳朵嗡嗡作響,然後他就聽見一聲驚恐的嘶吼和哀嚎聲,一堆沙礫突然動了動,一隻箭插在上面,血跡緩緩流出。

    衛紹源身後有人歡呼了一下,馬上又有人策馬而出,拔起衛紹源的箭,那隻箭穿透了一隻沙狐的身體。

    那人將衛紹源的獵物高高舉起,喉嚨里發出陣陣歡笑聲。

    “他們就那麼高興嗎?”楚辭小心翼翼的問。

    衛紹源沉著一張臉,“今天晚上可以加餐。”

    楚辭的笑容就漸漸淡了。

    “朝廷不是有發津貼嗎?”還是楚辭親自掏的腰包。

    衛紹源搖搖頭,“家裡頭還有老子娘,他們哪裡敢把賣命錢隨便花了?”

    楚辭低頭將自己的袖子揉得亂七八糟。

    大概知道楚辭心情不好,衛紹源又道,“其實這樣也好。有時間就練練那群臭小子們的眼力見兒,順便連同箭術一起熟練了,以後殺敵,一射一個準。”  

    楚辭張了張口,沒能說出話來。

    那邊小兵們已經相當熟練的輕微處理了一下沙狐,恭恭敬敬將衛紹源的箭送了回來。

    衛紹源就隨手接了過來,重新□□了箭桶。

    “算了,我們回去吧。”楚辭悶悶道。

    當天晚上,楚辭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第二天早上,又是頂著一對兒烏青眼兒爬起來的。

    “主子。”楊柳的聲音有些發顫,“北路軍給您送禮物來了。”

    禮物?楚辭扔下喝了一半的粥,順了順袍子,走出了房間。

    “哈!”楚辭看清楚那所謂的禮物,嘴角直接狂抽不止。

    “這,這是怎麼回事?”楚辭瞪著那頭碩大無比,還在滴滴噠噠往下滴血珠子的沙狼,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嗷嗚!”犬將軍幾乎是立刻就跳了出來,對著那狼屍警惕的怒吼。

    “陛下,這是屬下們送給您的狼王,您可以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會給您帶來好運的。”憨厚的大兵們就笑眯眯道。  

    楚辭:“……”說得他好像要把一頭狼給怎麼著了似的!

    楚辭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既然是將士們的心意,楚辭也就收下了。楚辭當然知道,他們獵得一頭狼王有多麼不容易。

    “又要折騰老奴了。”福喜甩著帕子,大大翻了一個白眼兒。

    不過他還是將袖子一捋,就收拾那狼起來。

    先把皮給扒了下來,“正好拿來做條毛毯,連原材料都給我省下了。”

    楚辭:“……”

    “這狼肉又腥又柴,可怎麼吃啊?”

    楚辭戰戰兢兢的看著福喜大人舉著一把大菜刀,對著一頭沒有皮毛的狼屍做出了各種猙獰之色,還不停的嘀咕這狼身上哪一快肉最好,這裡該清燉還是紅燒,嚇得楚辭小心肝兒噗通噗通的跳。

    楊柳直接躲在楚辭身後了,原來喜大人這麼可怕,他還以為喜大人是個好人呢。

    福喜是不是好人楚辭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收到了兩封信。  

    這信外面並沒有什麼玄機,只是很普通的外殼罷了,不過裡面的內容讓他很在意。

    第一封信是慕睿寫的,前面嘰里呱啦一大堆的廢話,到了最後兩行字,他才輕描淡寫的交代了他現在的情況。

    慕睿和他爹對著幹,現在終於被他爹給趕出來了。他姨娘半句好話沒替他說,反而一個勁兒的讓他去找昌平侯和大夫人認錯。

    慕睿說他終於受不了,所以也沒反對,也沒掙扎,就那麼老老實實被驅逐了。現在他被趕出家門無家可歸,要來投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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