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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楚辭渾身發顫,差點又自己咬破了嘴唇,楚軒這才大發慈悲的停了下來。
他將楚辭死死摟在懷裡,胳膊所用的力度,都快要將楚辭揉碎了。
“沒有長輩和小輩能像我們這樣,辭辭。”楚軒用力吻了吻楚辭的發頂,楚辭乾脆閉上眼睛,鴕鳥一般將整個面容都埋進了楚軒的懷裡。
“更何況,辭辭,你也不是沒有感覺的吧?”楚軒感受到楚辭漸漸燥熱起來的溫度,聲音變得又輕又柔,“恩?難道不是嗎?我這樣對辭辭,辭辭也很舒服吧?”
楚辭輕輕喘著氣,他沒辦法否認他確實很有感覺的,他也否認不了。
“我這樣對辭辭的時候,辭辭的心跳得很快,也喘得很厲害呢。”楚軒輕輕在楚辭耳邊呢喃,“辭辭很有感覺吧?這些都是我給辭辭帶來的,除了我,誰都不行。”
楚辭緊緊閉著眼睛,拒絕再和楚軒交流。
楚軒並不在意,他口中不停,直將楚辭說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裡,見他實在是太可憐了,這才停了下來。
“辭辭,你這輩子除了我,還有誰能帶給你歡愉?還是說,你想當一輩子的和尚?青燈古佛一輩子?”
“夠了。”楚辭疲憊的靠在楚軒懷裡,聲音很淡漠,“夠了……”
楚軒心中一緊,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強,“辭辭……”
“你能不能安靜一些?”楚辭嘆息著問。
楚軒見楚辭的神色實在是太疲倦了,剩下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只乾巴巴的摟著人,不敢動彈了。
剛剛還是個活脫脫的流氓,這會兒楚辭放軟了身體靠在楚軒身上,先前還沒什麼感覺,只是時間越長,楚軒居然越發的焦慮窘迫,自己也僵硬起來。
他摟住楚辭,額頭上見了汗。
其實他們兩個都知道,楚軒說的大部分話都有些胡攪蠻纏的意思,最好讓楚辭分不出心來和他計較,並且收拾他為好。
這種方法根本經不起琢磨,當時能打得楚辭一個措手不及,時間一長,等楚辭琢磨過味兒來了,結局可就不一定了。
若是楚軒能夠在放話以後趕緊腳底抹油溜走了,讓楚辭心亂如麻,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效果大概會更好的。
可是現在他們偏偏被困在了一起,楚辭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讓自己醒過神來。
一旦楚辭醒過神來了,大概就是楚軒倒霉的時候了。
所以一旦熱血冷卻了下來,楚軒也被自己驚得冒了一身冷汗,他可真是太大膽了,不知道辭辭待會兒會不會被氣死?
顯然楚辭並沒有被氣死,他只是氣得夠嗆,大概就沒有見過像楚軒這麼無恥的人。
只是這會兒楚辭根本就沒有力氣和楚軒計較了,他靠在楚軒的肩膀上,閉著眼睛,雖然還是有點嫌棄,但是這個肩膀確實已經能夠幫人擋風遮雨了。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坐了半晌,楚軒動都不敢動彈一下,生怕自己一動,就擾了楚辭的“雅興”,被他收拾,不能更慘了。
直到楚軒的大腿和胳膊都開始麻痹了,楚辭這才慢吞吞的從楚軒懷裡出來,起身坐直了。
“我們走吧。”楚辭覺得自己好了很多,燒一退,又吃了東西,力氣很快就回來了。
繼續等在這裡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楚辭自然要催促楚軒趕緊走。
“哦,好。”這一次,楚軒屁都不敢再放一個了,要多老實有多老實,生怕楚辭和他沒完了。
楚辭詫異的看了一眼受氣小媳婦兒一般的楚軒,什麼時候他的話這麼好使了?這臭小子有這麼聽話嗎?
這會兒楚軒其實是十分的老實的,他可是心虛得厲害。眼見著楚辭並沒有要收拾他的意思,心中那點雀躍怎麼也掩蓋不了。
楚辭無意中轉頭,楚軒那極其欠揍的表情就被他看見了,讓楚辭簡直無奈至極。
他現在沒有那個多餘的力氣和心思與楚軒鬥智鬥勇,保證他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兩個人就攙扶著出了這個山洞。
“辭辭,我們現在是直接回京城,還是你有別的什麼打算?”楚軒小心翼翼的問。
楚辭白了他一眼,反而奇怪的問楚軒,“你沒有坐船來?”他們這個山洞其實離著江水並不遠,江邊除了一些蘆葦,也看不見什麼。
楚辭就真的沒有看見船,哪怕只是一條小船也好啊,現在可讓他們怎麼辦?
楚軒咳嗽一聲,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乘的船不太穩固,而且體型太大,速度不快,還沒有辭辭你的蛇在水裡游得快,所以我直接就……”
楚辭這才是大病未愈,腿本來就夠軟了,只是這會兒這股子酸慡的滋味,讓楚辭差點跪了。
楚軒臉色大變的扶住楚辭,“辭辭,你沒事吧?要不我們等等再走?”
“你,你……”楚辭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利索了,“你是直接游的泳嗎?”
楚軒居然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是啊,辭辭,你的蛇帶著我,很快就找到你了。”
楚辭的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在水裡被大青小青帶著?楚辭光是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楚軒難道不怕他直接成為蛇的腹中餐嗎?
“我不怕,我只是想要快點找到你,我覺得你很需要我。”楚軒很是認真道。
楚辭一時間百般滋味兒湧上心頭,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了,只是,有些暖呼呼的,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楚辭忽然想起,他當初在江南落水,後來被漁夫救起來了,沒過多久楚軒也漂了下來,簡直跟死人一樣。
現在想想,那樣瘋狂的事情,楚軒已經做過了不止一回,難道他就不怕出了什麼意外,整個人都一命嗚呼嗎?
這種不確定的可能性還不小,楚辭真的不知道,莫非楚軒就真的不害怕?
他難道就真的不擔心他自己那條小命?
楚辭就在這裡胡思亂想,頭都大了。
楚軒大概也明白楚辭的糾結,這會兒反倒是漸漸鎮定下來。
“辭辭,你別胡思亂想了,你只要記住,我將你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皇位都比不上你你,我希望你不要懷疑我的決心。”
“是嗎?”楚辭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根本就沒有聽清楚楚軒的話。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兩個人就不多話了。
楚軒扶著楚辭往外走,靠近了江邊。
可惜這江邊除了茂盛的蘆葦以外什麼也沒有,連老王八都不知道游到哪裡去了。
楚辭仔細往江邊看著,和楚軒總是將眼神落在他身上不一樣,楚辭並沒有過多關注身邊的人。
“那是什麼?”楚辭眯著眼睛,指著岸邊一塊顏色斑斕的東西。
楚軒也抬頭去看。
“過去看看。”楚辭就道。
“好。”楚軒扶著楚辭小心靠了過去。
待得他們離得近了,兩個人就都無言了。
那是半塊龍舟的龍頭,威風凜凜的龍頭此時頭上的龍角和一半都龍口都沒有了,顯得十分狼狽又可憐。
靜默了半晌,楚辭突然低落道,“明明大家都很開心的。”
龍舟賽明明是讓大家開心而舉行的,結果呢?卻落了這樣一個下場。楚辭都根本不敢想像當時的情況有多麼的慘烈。
“辭辭。”楚軒摸了摸楚辭的腦袋,“這不是你的錯。”
“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楚軒看著楚辭低落的樣子,心中微微酸澀。
楚辭搖搖頭,沒有接口。
兩個人就沉默的沿著江水往上遊走。
不多時,只是轉過一道彎,楚辭突然就愣住了。
江面上出現了一條大船,正以極快的速度趕來。
楚辭心中一驚,只是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楚軒扯到一塊巨石後面躲了起來。
“噓,別出聲,我們根本不知道來的人是敵是友,千萬不能被發現。”楚軒將楚辭牢牢護在自己的身前,壓低了聲音,神色十分緊張。
楚辭的腦袋被他強按進肩膀裡頭,稍微僵硬了一下,很快就放鬆了。
只是很快,楚辭的神色就變得古怪起來。
“你先鬆開我,是自己人。”楚辭推了推楚軒。
楚軒愣了愣,“自己人?”
楚辭點點頭,從楚軒的胳膊底下掙脫了。
“我們在這裡?”楚辭直接爬上了大石頭,舉著手臂大喊大叫。
楚軒沒想到楚辭居然來這一手,嚇得臉都白了,簡直想一把將楚辭扯下來,狠狠打他的屁股。
就在楚軒緊張不以,隨時準備飛身救援的時候,那條大船真的慢了下來,並且靠近了楚辭他們這邊。
楚軒更加緊張,手已經放在了自己的佩劍上。
很快,一條小舟被放了下來,幾個人上了小舟,飛快的朝這邊劃了過來。
楚辭就跳下大石頭,迎了過去。
楚軒咬咬牙,也跟了上去,扯住楚辭的胳膊,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側,隨時能夠擋住暗箭的地方。
小舟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劃舟的舟子,另一個人是個十分英俊的年輕人。
只是這個年輕人死死皺著眉頭,面沉如水,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嗨,大舅子。”楚辭嘻嘻哈哈喊了一句。
大舅子?楚軒整個人都不好了,辭辭又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大舅子?
那年輕人聽見楚辭這樣叫他,俊臉似乎又黑了一層。
“原來是太上皇陛下,糙民還以為陛下已經獻身給龍王爺了。”這年輕人的聲音十分的刻薄。
楚辭訕訕一笑,“這不是還沒有見到大舅子嗎?寡人可捨不得先去見龍王爺,怎麼著也不能落下了大舅子。”
年輕人嘴角抽搐了幾下,最終沒個好氣兒,“還不趕緊上來?莫非陛下還要糙民親自去請?”
只是這小舟離著岸邊還有個三四米,若是再靠近,小舟就可能要擱淺,不夠安全了。
楚辭苦著臉瞅著那“短短”的距離,“大舅子,能不能再靠過來點?”
年青人搖搖頭,“吃不住水了,陛下能耐大的很,這麼點距離不在話下。”
楚辭嘴角抽搐的厲害,這到底是在誇他呢還是在調侃他?
正著急上火,那年輕人更是悠哉悠哉半點不慌,楚辭臉皮都聳拉下來了。
“辭辭,咱們過去吧。”楚辭就聽見楚軒說了一句,整個人一下子就騰空了。
“哎哎,你幹嘛!”驟然懸空,楚辭驚了驚,差點掙飛出去。
楚軒眉頭皺了皺,拍了拍楚辭的屁股,“乖,辭辭,不要亂動。”
楚辭:“……”
他,他剛剛被拍了屁股?
楚辭遊魂一樣的便秘神色被楚軒抱著,淌著越來越深的水,走到了小舟邊。
將楚辭乾乾慡慡的放在了小舟上,楚軒輕輕一跳,人也隨即落到了上面。
小舟因為楚軒的這個動作劇烈的晃了晃,那搖槳的舟子年紀還不大,這會兒臉都白了。
楚軒淡淡的和那年輕人對視,一股子微妙的氣氛蔓延開來。
“我說,你們能不能等上了船再瞪?這會兒咱們這個小船若是翻了,都得在水裡頭再會一會龍王爺了。”楚辭不滿的開了口。
楚辭一發話,兩個男人就默契的移開了各自的視線。
雙腳踏上了結實的甲板,楚辭整個人都安心下來了。
楚軒一直警惕的瞪著年輕人,讓年輕人嘴角緊繃,下意識的要開口,楚辭卻開始哇哇亂叫起來。
“大舅子,有吃的沒?寡人要乾淨的衣裳,寡人還要洗熱水澡!”楚辭渾身上下長了虱子一般,不停的抖動著,“寡人身上好癢,好難受,是不是生了什麼蟲子了。”
年輕人嘴角一垮,惡狠狠道,“你自己不曉得去找嗎?”
楚辭撇撇嘴,“大舅子好小氣。”
氣得年輕人話都不想再和他說一句,氣呼呼的走人了。
楚辭趕緊大叫,“大舅子,你還沒給寡人呢!”
“自己進艙找!”年輕人頭也不回。
“小氣。”楚辭低聲嘀咕。
楚軒忍住了抽搐的*,這會兒也有些無語,不過他將目光落在那年輕人的背影時,視線卻微微凝固了。
哪怕他極力掩飾,或者說極力讓自己變得和正常人一樣,楚軒還是一看出那個人的腿一定受過很嚴重的傷,而且還落下了殘疾。
楚軒恍然大悟,一個人漸漸從他心底浮出了水面。
視線一掃,在大船的桅杆上正好掛著一面旗幟,一個碩大的“袁”字大大咧咧的飄蕩在上頭。
楚軒嘆了一口氣,果然如此,怪不得辭辭要叫那個人大舅子了,那年輕人分明就是袁令儀太妃的哥哥!
楚軒想到這裡,嘴角一抽一抽的,他是從來都不知道,楚辭居然和這位據說已經頹廢麻木,從京城徹底消失的袁家大少有了聯繫。
到底是什麼時候?
楚軒心中有一把火在燃燒,讓他抓心撓肺的。
可惜楚辭偏偏不曉得楚軒心中的糾結,這會兒已經將這大船上的人指揮得團團轉了。
船上的伙夫對這位要求繁瑣,又十分挑剔的祖宗簡直心驚肉跳,這位祖宗也太難伺候了吧?
等楚辭美-美的泡著澡,抬手浴桶外邊兒就有點心可以拿以後,所有人趕緊跑得遠遠的,生怕再被這位祖宗給叫過去伺候。
楚軒進了浴房,見到楚辭已經泡得滿面紅暈,並且嘴裡還吃個不停以後,終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辭辭,你小心一些,別讓傷口沾了水。”楚軒指著楚辭還包得嚴嚴實實的胳膊。
楚辭就舉了舉那隻手,含含糊糊道,“放唔心,木事的。”
楚軒手中提著一個藥箱,“我來給你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