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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發現,一隻幾乎透明的蝴蝶從青年肩膀上一掠而過,又翩然落回段十六的手上,只是落下去之後,透明的蝴蝶漸漸變得血紅,一閃又化作霧消散了。
段十六的目光比那青年還冷:“他近期害過人的性命。”
白澤一笑:“如此年輕,父親還在世,一定是立了大功,才能升到代管家。”
兩人徑直往莫府後門走去,翻身躍牆,無聲無息又進去了,段十六看著白澤也跟著翻牆,內心扶額,想著自己大約把妖王給帶壞了。
他們一路跟著青年,看他指手畫腳支使各路家僕忙前忙後,確實有幾份管事的架勢。等他走到自己的房間,不慌不忙的開門走了進去。
那青年眼看兩人閒庭信步的走進來,剛要開口,一道黑芒衝過來,他已經坐到了椅子上,全身動彈不得,一張臉青白,露出驚恐的狠色。
“奎二,”段十六輕輕喊道,奎二見對方連自己的名字都知道,青白就退下去,又怒又氣,眼睛裡的恨意更重了。
倒是個心狠手辣的性格。
“我想問你一件事情,”段十六笑了笑:“你為什麼要殺小六兒?”
一言既出,奎二臉上又是一片慘白,段十六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也懶得跟他繞彎:“你殺他,是否跟他殺徐偉有關?”
奎二盯著他,半晌,眼中露出冷笑:“徐偉欠了我銀子,欠債不還,我才教訓他。”
“你雖然狠,卻不夠聰明,居然想要搪塞我。”段十六微微嘆氣,手指一動,又一道黑芒從奎二的手背刺了進去,竟直接衝進血管里,蟲一般動了動,奎二臉上立刻痛得皺起來,這才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又驚又怒的喊道:“來人啊!”
段十六悠哉哉的看著他,奎二終於意識到自己沒有抵賴的餘地,只好說道:“那天……那天是一個局,但是……是針對另一個人的。”
“說得仔細點,不然這個針到了心臟就沒救了。”
“不……我說!”奎二眼看那黑蟲子在血管里往上鑽,又痛又怕,嚇得臉色慘白:“有一個人意圖對我們小姐心懷不軌,我就安排人試他一試。”
“如何試?”
“……我讓一個丫鬟約他到城外談事情,然後安排徐偉對那丫鬟動手動腳,看他……看他會不會挺身而出。結果……小六兒路過,不小心把徐偉打死了!”
段十六聽他說完,已經猜了出來,丫鬟就是萍兒,案卷里也的確提到一個人上前幫忙,便問道:“你們要試的人是誰?”
奎二臉上閃過猶豫之色,又急忙說道:“謝氏裁縫鋪的少當家,謝敏。”
“意圖對你們小姐心懷不軌?”
“……沒錯!”
“如何不軌?”
奎二的眼中游移起來,段十六見了,不願意再跟他廢話,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根針,從他眉間刺進去,奎二仿若沒有察覺,卻一瞬間呆滯下來。
細細的銀針慢慢閃出一絲金色,段十六將針取出來,針頭帶出一根極細的絲線,也帶著淡淡的金色。他退後兩步,那絲線卻並未垂到地上,而是在空中晃成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隨著輪廓漸漸完整,奎二的影子清晰起來。
“靈魂不會說謊。”段十六輕輕一笑:“雖然於你有損,反正你也損過別人了。”
他的話音落下,一副光景就從那影子裡慢慢浮出來。
秋天的樹木在院子裡隨風晃著,奎二正要去大堂,突然看到一個男子被家丁領著走到大堂里,跪在莫老爺面前,從懷裡拿出一個絲綢包裹的東西,那是一隻金絲鑲玉的鞋子,莫老爺的臉都白了。
“莫老爺,小生名叫謝敏,與傾紅無意中相識,兩情相悅,懇請莫老爺將傾紅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莫老爺臉上各種神色一閃而過,突然問道:“謝氏裁縫鋪?”
“……是……”
“你可知道,我莫府是樟州鹽商督察。”
“謝敏知道莫府既富且貴,但小生與傾紅是真心相愛,求老爺成全。”
莫老爺盯著他,許久,放柔了聲音:“你不用緊張,我不強求女婿比我莫家好,傾紅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只希望她幸福。”
“小生一定會讓她幸福的。”
“傾紅將這隻鞋交給你,可是說了非你不嫁?”
“……是,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生不敢違逆,但求莫老爺看在我們二人同心的份上,能夠首肯。”
“倒是有禮貌,我記得你們謝氏裁縫鋪做事情也一直仔細,”莫老爺笑起來:“既然是小女託付終身的人,你快起來,”
“莫老爺……?”
莫老爺將謝敏扶起來,和顏悅色的問道:“你既然已經是我未來快婿,可否跟老夫說一說,你與小女是如何相識的?”
“……小姐當時在小生店裡看亡母的遺服,這才有緣結識。”
“原來如此,說起來,這雙鞋子也是當年我送給她母親的定親信物。”
“不敢……”青年慌忙又跪下,將鞋子往前送去:“既是長輩之物,小生不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