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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小鎮上,高美榮的被抓,使得另外幾家都在虎視眈眈的酒樓都有所收斂,而失去了這個勁敵,楊花甫趁機大出攬客新花招,東來順酒樓在幾天之內一直都處於客人爆滿甚至於還要排隊吃飯的狀態,東來順沉澱了十幾年,厚積而薄發,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順利收購了東巷頭和南巷中部的兩家中型酒樓,開出了東來順分號。
而至半月之後,高美榮被放出來時,一切果然都如她所料,東來順已經收購了五家酒樓,而且各家的生意火爆,其它的幾家酒樓都搖搖欲墜,被東來順收購也只是個時間的問題,而百姓酒樓也處於這種苦苦支撐的狀態里,整間酒樓都處在崩潰的邊緣,高美榮欲哭無淚。
同一時間,孫水墨為了能培養起楊花甫,專門調了一支衙役隊伍在酒樓附近巡邏以防意外發生,由木景藍親自帶隊。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人抱著僥倖心理的話,那麼當木景藍的巡邏隊出現在東來順門口時,所有人都死了心。此時,不止各個酒樓,整個餐飲行業都人人自危,希望在這場大變動里不會死的很慘。
而在這期間,各家酒樓間激烈的生死競爭完全吸引走了小鎮所有人的注意,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閒聊的第一話題,關於大妞與有根孫田三人的身世,來歷之類已經有人驗證了孫田只是普通農戶家的兒子,大妞與有根也只是已亡獵戶家的遺子,在有關酒樓的各個話題中,這件事情也漸漸被人們所淡忘。
東來順的做大,也直接提高了楊花甫的聲望,如今提起楊花甫,不再是那個普通的酒樓小老闆,而是人人想要扒結的對像,東來順三個字,已經大到可以代表整個小鎮的酒樓行業。做鹽巴生意的石開竹已經往東來順跑了不下五趟,想要做下東來順的鹽巴生意,卻一直未果而歸;做豬肉買賣的販頭也上門了好幾次,想要給東來順供豬肉,被楊花甫婉言拒絕。
楊花甫心裡明白的很,自已做大了這門行業,但是不代表自已就可以壟斷這個行業。因為自已之所以能做到這一步,與自已的努力雖然脫不開關係,但也離不了孫水墨的大力支持。孫水墨憑什麼這麼支持自已,楊花甫也不是傻子,心裡清楚的很,所以更要本本分分做生意,東來順才能走得更遠。
這時候,東來順的戲閣牌子已經炒起了價兒,直翻了兩倍,甚至有人願意買空牌,就是裡面沒有續費的牌子,花這麼多錢,只為能進戲閣一看。只可惜,東來順自在開始吞併別家酒樓開始,再無暇心繼續往外發牌子,所以現在的戲閣牌,一共還是剛開始那五十塊,而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往外賣,戲閣牌根本就是有價無市,買都買不到。
一直到一月之後,東來順又連續吞併了附近幾家酒樓之後,才不再繼續收購,整個餐飲行業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楊花甫任那些還殘活的酒樓繼續飄搖下去,因為東來順的胃口有限,現在吞併的這些已經足夠它消段一段時間了。那些還存活的酒樓也心裡清楚,早晚,也得進了東來順的肚子。
東來順迅速擴大的這段時間裡,大妞姐弟也跟著著著實實發了一回財。
因戲閣就只開了一間,所以瓜子的供給量倒是沒變,但是大腸的需要量卻直線上升,由原來的三斤一下子升到了九,十斤,有時多的時候,也需要十幾斤。大妞與有根孫田三個人都忙活不過來,有時也叫隔壁的孫嬸來幫忙,反正孫嬸也閒在家裡無事。
十斤的豬大腸,就是九十文錢,除去本錢,一天就能賺到八十多文,再加上賣瓜子的錢,一天差不多要有一百一二十文的進帳。一個壯勞力出門去做最累的活兒,一天頂多也就十五文錢,大妞姐弟一天就賺到一百多文,這消息在屯兒里不脛而走,要飯的變做了有錢人,人人看到大妞與有根的眼神也都變了。
這日,孫田家裡有事,沒來大妞家。午後,大妞與有根在家數了數錢,順便算了一下帳。
東來順是開戲閣之後才引起的這一系列變動,而戲閣開張的前半個月供的東西還沒有太多,一天也就賺個五六十文,半月下來,賺了八百多文錢,後半個月東來順吞來的那些酒樓幾乎都已經投入了正常運營中,大腸的供給量上去了,這半個月裡,賺了將近二兩銀子,也就是說,這一個月之內,姐弟賺了將近三兩銀子!!
而且,姐弟兩個手中的戲閣牌子還未賣出去。這塊小鐵牌,現在已經價值最少一兩銀子了,只是大妞現在又改變了想法,並不急著將它賣出去。她心裡自有盤算,依著楊花甫的性子,等東來順一消化完吞下的這幾家酒樓,接下來的動作肯定是繼續吞併剩下的,根本無暇心去顧及戲閣,所以戲閣牌子的價格還會再升,大妞想再等等,等價兒再高些再賣出。
本來只是打算找點營生做,也不至於冬日裡在家閒著,而且也能賺幾個錢開春好買種子和農具,但是想也沒有想到,竟然能賺到這麼多錢,這些日子的辛苦和勞累又有算得了什麼呢。大妞與有根都高興的將錢放好。
數完了錢,大妞進院兒把兔子和羊餵上,有根則去整理了一下打來的柴和,收拾出了晚上燒火用的來,孫田不在,他自已練把式也沒意思。
說到練把式,到了這個時候,大妞身上的沙袋已經近二十斤了,兩個小的身上的沙袋也有十多斤,而且腿上臂上都綁了沙袋,現在三人的力氣已經練得相當不錯了,可以說是在力氣方面,幾人的訓練已經接近於成熟了。
大妞打算著,到了一開春兒,就拆下幾人身上的沙袋,如果孫田能順利活下來,三人就再換別的方法,開始訓練技巧,反應度和靈敏度。
姐弟兩個正各自忙活著,大妞靈敏的感到院外又有人。自上次自已在院外將方家兄弟捉了個現行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來過,院外著實安靜了一段時間。但是此時大妞清楚的感覺到,院外有人,而且是兩個,輕手輕腳,鬼鬼崇崇的,不知想要做什麼。
“咦?姐,外面是不是有人呀?”這時,連有根也聽見了什麼動靜,輕聲的說了出來。
有根一出聲,一下驚動了院外的人,就聽見外面那兩個人迅速的跑動了起來。
大妞朝有根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噤聲,轉身往院門跑去,‘呼啦’一下拉開大門,正看到一胖一瘦兩個身影從坡下往北一直跑去,正是方家的兩個兒子,方子錚和方子然。
大妞皺了皺眉,心道,這兩個有一段時間都在消失,怎麼又突然出現了?他倆老是大白天鬼鬼崇崇的在院外,到底是想要做啥?正尋思著,跑至北頭剛要拐彎兒的兄弟兩個與正從東面方面拐過來的孫二寶撞了個滿懷。
第100章 凍雪之天
雖然大妞十足的討厭方家這兩個小子,但見他們與孫二寶撞了個滿懷,卻實在是替他們捏了把汗,想起前些日子孫二寶暴打衛淑美的情景,今兒這兩個小子怕是也逃不掉了。
哪知,孫二寶頂著個雞窩頭,來回望了望一高一矮兩個小子,竟沒事人兒一樣,只是伸手撓了撓屁,股。倒是方子錚很是不滿,一邊狠狠的拂著袖子,一邊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晦氣!!!真是叫你臭死了!!噁心死了!”
方子然也在一旁道:“又髒又臭的,比要飯的還不如,哎喲,哥呀,咱們趕緊走吧,我快被他熏死了。”
“走!!”兄弟兩個竟然就這麼的,大搖大擺的從孫二寶眼前經過,拐了彎兒,朝東面而去了。這回輪到大妞與有根大眼瞪小眼,這孫二寶可真是喜怒無常,上回衛淑美沒得罪他,卻遭了無妄之災,這次方家兄弟這麼擠兌嫌棄他,他倒沒事人兒一樣了。
不過,這只是屯兒里一個痴漢,大妞姐弟也沒在意,更沒往深了想,雙雙關門回屋了。
又過了十來天,時候進入隆冬,天氣也更加凜烈了起來,氣候進入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時節,老天也終於降下了農戶們期盼已久的大雪。都說瑞雪兆豐年,如果不下雪,這麼冷的天沒有雪給小麥作暖被,來年怕是沒有什麼好收成了。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下得很大,鵝毛大的雪花片子簌簌的下了整整一天一夜,至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雪才停下,世界已經變作了白皚皚的一片,院子,屋頂,土坡,整個孫家屯兒,都變作了白色,坡下的小溪被雪堵凍住了大半,只剩了中間一小溜兒還在涓涓的流淌著。
日頭漸漸的升起,天色亮了起來,陽光照在晶瑩的雪花片子上,反射出五彩的光。各家這才晚晚的起了,生火做了熱乎乎的飯吃下去,才開始動手掃起雪來。
這場大雪,下得極厚,伸腳踩下去,足有一個成人的半個小腿深。孫田昨夜沒走,在衛家過的夜,今早大清早起了,與衛家姐弟一起掃起雪來,厚厚的積雪掃成堆兒,趕到院子外面去,堆在不礙事的地方。
今冬的雪算是下得極晚的,所以這回見了雪,人們也是格外喜愛,有根與孫田兩個小的一邊玩著,一邊幫大妞趕著雪,忙活完了,又掄開膀子打起雪仗來。
見他們歡叫著鬧在一塊兒,大妞也不禁童心大起,跑上前跟兩個小的一塊兒玩起來。反正天還早著,難得這麼高興,玩一會兒再去鎮上送東西也不晚。冰涼的雪球扔在身上,炸開來,化為一蓬晶亮的漫天雪絲,落進衣領里,帶起一陣涼意,幾人卻玩得極是開心。可惜大倉進鎮做活沒回來,要不四人一起玩耍,肯定更加熱鬧。
不但大妞家是這副情景,整個孫家屯兒,乃至整個小鎮,各家都陸陸續續起了,在歡喜的掃著雪,小娃娃們都在熱鬧的打著雪仗,許多自入了冬就不再出門的住戶也都出門來掃雪,看雪,整個小壇鎮呈現出過年一般的熱鬧景像,只是在王屯兒,住在東頭的這戶人家兒……
“夸嚓!!”好好的瓷壇被掃在地上,穿著厚重的棉襖,剛從門外回來的男人卻不以為意,醉意朦朧地跑向下一隻瓷壇:“酒!!酒!!我要喝酒,快拿酒來!!!”
頭上扎著藍色的布條兒,一臉愁苦一臉緊張的婦人忙跑上前,救下家裡還剩下的唯一一隻瓷壇:“你要做甚哩?一夜未歸,全在外面喝酒了啊?瞧你醉成啥樣兒了,咱家可沒多少家底子供給你砸了呀!!”
“滾開!!”男人一把將婦人甩開,轉了轉眼珠子,又瞧見了縮在角落裡的一對姐弟,咧了咧嘴:“嘿嘿嘿~~~你不給我酒喝,我就拿他們出氣!!”說著,就要撲過去。
婦人死活拉住了男人,對角落裡的姐弟喊:“還愣著做什麼,快跑去屯子頭上你們嬸子家躲一躲呀!!”
兩個小可憐兒這才反應過來,慌忙的從地上起來,往門口處跑去,跑了兩步,大的又頓住腳,有些擔心的回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