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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目錄第一百八十章 妖言惑眾
巫師竟是點點頭:“的確是衝撞不假。”神色肅穆的樣子,讓人不禁懸了心來。
沈玉珊問得越發急切了:“那該怎麼辦才好?不知道將衝撞之人挪出府去,我母親可會痊癒?”
沈玉珊猴急興奮的樣子,沈玉闌自然是看在眼中,微微搖頭,唇角也是微微一翹,卻是分明透著幾分嘲諷。
李氏沒做聲,抿著唇看著像是凝重,可是在沈玉闌看來,卻更像是忍著笑。
巫師訝然的看了沈玉珊一眼,語帶不快:“誰說是人了?若是人還不容易?我又豈會解決不了?”言下之意,是覺得沈玉珊這是輕視了他的能耐了。
李氏倒吸一口涼氣,也顧不得安撫巫師,顫聲問了:“不是人衝撞了,那莫非是……”
縱是李氏後面的話沒出說聲來,可是許多人還是覺得背脊上猛然一寒,連著氣氛似乎都有幾分陰森起來。再有一陣風吹過,更是不少人露出了驚恐之色來。
巫師點了點頭:“而且不是一般的衝撞。雖說一進大門我就瞧見這方陰戾之氣濃厚,可是斷沒想到卻是這樣,這件事情,我卻是無能為力了。”
巫師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頓時更讓人添了幾分恐怖來——這巫師都能給先太后做法事,顯然是有真本事的。可是現在連他都說無能為力,可見情形該是多可怕?
就是沈玉珊,也是面色發白了。嘴上卻是不依不饒的斥責道:“胡說。明明便是你自己沒有真本事,怕我們怪罪與你,故意編了這些話來騙人罷了。我母親一直呆在後宅之中,那些東西緣何找上她?這裡是皇城腳下,有天皇貴氣鎮壓,又何來這些陰晦的東西?”
沈玉珊說的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她自己都是面色發虛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半點說服力——又如何能讓別人也相信?
再說了,鬼神之說,雖然虛無縹緲,可是卻也沒人敢斷然說是沒有的。甚至,心裡也是隱隱有幾分忌諱和相信的。所以,雖然這事情聽著荒唐,可是大多數人,都還是相信的。
巫師冷笑一聲,輕蔑的看了沈玉珊一眼:“無知小兒。這種事情,又如何有絕對?這裡是天子腳下,有皇氣鎮壓是不假,可是鎮得住隱晦的東西,卻是不能逆天改運的。你母親做了什麼我是不知。可是這裡的事情,我敢打包票,任誰來了,也不會有法子!你且要知道,天理昭昭,報應不慡!老天爺都看著呢,欠了別人的債,別人來討要,就是陰曹地府都不管的!”
“胡言亂語!”沈玉珊氣急敗壞,連聲發令:“攆出去,將這個妖言惑眾的東西給我攆出去!”
沈玉珊身邊的人,縱然不想動彈,可是礙著那是主子的吩咐,也只好硬著頭皮將那巫師請了出去——
沈玉闌看著鬧哄哄的一幕,唇角的笑意卻是一直不曾退散——要知道,做了壞事的人,心裡總是發虛的。聽見有人確之鑿鑿的說了這些鬼神報復之事,如何能不怕?只瞧沈玉珊那副樣子,就能看出端倪來了。
李氏也沒吱聲,卻還是吩咐身邊的婆子:“追上去,將原本說好的報酬給那巫師吧。”
“這樣妖言惑眾,詛咒我娘,你還要給他什麼銀子?不許給!”沈玉珊怒目而斥,可是到底看著那婆子離開也沒讓人攔著……
李氏嘆了一口氣,隨後卻是厲聲的吩咐:“今兒的事情,你們誰若是嘴碎,說出去一言半語,休怪我翻臉無情!到時候,被攆出去或是打死,可都別怨我心黑手辣!”
李氏治家,一向都是溫和施恩為重,鮮少如此嚴厲,所以此時這樣的情形,是極為少見的。
沈玉闌也是點點頭,溫聲言道:“是了,我也罪恨嘴碎之人,若有人拿這個嚼舌頭讓我知道了。直接剪了舌頭丟出去就是了。”
沈玉闌雖然輕聲慢語,可是效果比之李氏嚴厲之言更是讓人心中生懼,不少人看著沈玉闌都變了臉色。只覺得沈玉闌心狠手辣,手段殘忍。
沈玉闌卻是不在乎這些目光,仍是笑容滿面,反而柔聲勸慰起沈玉珊來:“玉珊,這些江湖術士的話,也不可盡信。縱然真有鬼神之事,那又如何?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是不是這個道理?反正我是不怕的——”
這話與其說是勸慰,倒不如說是又在沈玉珊原本就有恐懼心理上添磚加瓦了。
沈玉珊面上又白了幾分,原本就白的肌膚,此時可是半點血色都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害怕,而根本沒聽出來沈玉闌話里埋藏的意思和諷刺,反而還連連點頭:“是了,姐姐說的是。這樣的話,怎麼可以信?一聽便是假的。”
沈玉闌含笑不言,只點了點頭。接著李氏又安撫了幾句,便是讓眾人散了——她自己卻是又去跟郭氏負荊請罪了。
沈玉闌自然也跟了進去,瞧了一齣好戲——原本郭氏是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的。這會子被李氏三言兩語的說了,頓時也是嚇得不輕。不過嘴上卻是也如同沈玉珊一般,死活不肯承認,只說那是妖言惑眾,子虛烏有不能相信罷了。
沈玉闌和李氏也不廢話,附和了幾句後,便雙雙告辭了。郭氏自然也不會留她們說話。
出了郭氏的院子,沈玉闌和李氏默契的對視一眼,便是都笑了。
李氏意有所指:“我倒是真希望那巫師說的話是真的。若真有什麼冤冤相報,冤魂索命,那才大塊人心呢。”
沈玉闌點點頭:“可不是?世間也不知多少人含冤而死,若是真的倒是好了。不過,我也總相信,天理昭昭,報應不慡的。因果循環,不過是時機不到罷了。”
李氏心情極好,戲謔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太太到底信不信,今夜又睡不得睡著。”
沈玉闌意味深長的翹著唇角,語氣悠然:“這就不知道了。”
隨後二人便是分開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進了門喝了一盅茶後,沈玉闌便是叫來蓮芯:“我倒是要吩咐給你一件事情。你若是辦好了,我有大大的賞。”
蓮芯眨了眨眼睛奇怪的笑了:“小姐只管吩咐就是,縱然沒有賞,我也必會竭盡全力辦好的。”一時又做了委屈的樣子;“小姐這樣說,倒像是我們辦事只圖了賞似的。”
沈玉闌心情好,見蓮芯難得賣乖,便是配合了一回:“既是不要,那便是算了。本還想著,你不是喜歡吃那醉香樓的麻蘇雞?辦好了事情,我放你一天假,再賞了你銀子,讓你好好去享受一回呢。”
蓮芯還沒怎麼著,倒是旁邊的杜若也湊上來賣乖:“她不稀罕我稀罕,小姐吩咐我去罷。”
蓮芯推了杜若一把,咬牙切齒:“好哇你,竟是搶我差事來了。看我不收拾你——”
“好了,這事兒杜若你去不合適。你那脾氣,我怕事情辦不好,反倒是我還得收拾爛攤子。讓蓮芯去吧,她沉靜又心思縝密,最適合幹這個。”沈玉闌瞅著蓮芯一陣笑,目光眨了眨,一片狡黠。
杜若唉聲嘆氣的退出去,一臉委屈:“罷了罷了,我還是走了吧。小姐都嫌棄我了。”
這樣的玩笑話,自然誰也不會當真,笑過也就罷了。當下沈玉闌便是讓蓮芯靠過來,然後低聲將話吩咐了。
蓮芯一面聽著,一面眼裡放出光來,等到聽完,便是忍不住捂著嘴吃吃笑:“小姐這法子,可是妙得很。”
沈玉闌卻是收了笑容,一本正經的搖頭言道:“非也非也,這可不是我想出來的法子。我又怎麼能想出這樣的好法子?也是受了啟發罷了。”
蓮芯先是一愣,隨後便是想到了沈玉闌口中的“啟發”是什麼意思,越發笑得厲害。
沈玉闌又吩咐:“這件事情也不必大肆宣揚,切莫讓人知道了。”
蓮芯自是點頭應下。退出去準備事宜不提。
沈玉闌卻是安心下來對帳——反正一切準備就緒,只欠東風了。
傍晚的時候,沈玉闌卻是收到了齊宇舟派人送過來的東西——卻是一籃子新鮮果子,不過卻不是這邊能種出來的。想來,應該又是進貢之物,齊宇舟得到的賞賜了。
沈玉闌看那金黃的芒果,倒是也饞了。便是讓丫頭切成小方塊,放在水晶碗裡,用銀簽子叉著吃。芒果一路運過來,此時已然熟透,香味濃郁不說,甜味更是一路都要散進心裡一般。一面吃著,一面心裡卻是忍不住想——其實嘴上齊宇舟從未說過原諒她的話,可是從這行動上看,卻分明是不怨她了。
不過也是,齊宇舟那性格,怎麼想也不像是會將原諒的話說出口的。那樣彆扭的性子,縱然經過了這麼久,到底也不是輕易能扭轉的。
沈玉闌忍不住偷笑了一回,又忍不住感嘆:以前沈峻之也常常進宮去,怎麼就沒得這樣的賞賜?
當然,其實沈峻之也得了不少賞賜——不過大多都是東西,吃食是沒有的。大約,也是聖人覺得齊宇舟這樣的年輕小伙子,才會喜歡吃食?這些自然也無人得知,反正齊宇舟受寵這個事實,卻是怎麼也改變不了。所以沈玉闌,自然心裡也是替齊宇舟一陣陣高興——齊宇舟之前不得齊家人的重視寵愛,這會子,不知道齊家人心裡多後悔呢!
章節目錄第一百八十一章 惶惶
沈玉闌起來的時候,就看見蓮芯在旁邊站著,笑盈盈的滿臉都是喜氣。當下一面穿衣裳,一面笑著問:“這一大早的,發生了什麼好事兒?竟是這樣喜氣洋洋的。”
蓮芯壓低聲音,卻掩不住笑意:“小姐吩咐的事兒,可是成了。”
這件事情早在沈玉闌的意料之中,所以沈玉闌自然也不意外,不過心情卻也是禁不住的好起來,也是忍不住笑道:“的確是好事兒。你辦的不錯。不過,善後的事情可都處理好了?”
蓮芯面上有些自得:“小姐只管放心就是了。”
對於蓮芯的能力,沈玉闌自然是相信的。若不是相信,又怎麼會將這件事情交給蓮芯去辦?當下笑容更盛幾分:“你也辛苦了,上午就好好歇著去吧。中午醒了,就從錢匣子拿銀子,去酒樓整治一桌,你們幾個丫頭好好吃喝一回。”
蓮芯謝過賞賜,伺候著沈玉闌起了身,這才去歇著了。紫蘇接替了蓮芯的差事,一絲不苟的服侍沈玉闌用早飯。
沈玉闌喝了一口粥,忽然想起林媽媽來:“林媽媽身上可好些了?”冬日裡得了咳嗽的病症,一直也沒好,所以沈玉闌讓她家去養著,等好了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