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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枝輕輕地點了點海島上方的一個蛇形標誌,說道:“這海龍王的旗子上畫的就是這個,我永遠都忘不了這個圖案。”說到最後,她已是眼眶通紅,充滿恨意。

    “柳枝……”

    柳枝咬了咬唇道:“我本是青州居民,家中父母俱在,雖說清貧,卻一家和樂,可這群海盜卻毀了我們的村子,他們在村中大肆殺戮,我和姐姐被母親藏進了地窖之中,才保全了性命,可是他們卻……”她的眼淚滾了下來,悲哀地搖搖頭,“我與姐姐背井離鄉,如今姐姐命喪他鄉,我別無他求,只想讓這群魔鬼殺人償命!”

    陸徵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這張海圖發揮作用的。”說著他小心地將海圖疊起來,放進一個小小的木盒子裡,可是拿著木盒子他就發愁了,這張海圖的作用毋庸置疑,這盧大善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他極有可能是朝廷的密探,為的就是找出這海龍王的老巢,可如今他人已經死了,這張海圖就像是燙手山芋,又該怎麼辦才好。

    想來想去,陸徵別無他法,只能將這木盒子隨身帶著,只待找到合適的機會就上交朝廷。  

    而如今,既然知道盧恩光的死與海龍王有關,陸徵反倒不知該如何查下去了,一方面這案子越來越複雜,另一方面這海龍王為人狡詐殘忍,萬一被他發現海圖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不僅僅是自己這條命,只怕連包錚他們都會受到牽連。

    如今想來,竟只能依照這嫁禍之人,將罪名推到盧恩善身上,暫時將案子了結,等到風聲過了再將海圖上交朝廷才好。可陸徵不管怎麼想都沒法說服自己,偏偏他還不能派任何一個人帶著海圖去燕京,否則依照海龍王那謹慎的性子,這時候一丁點的風吹糙動都會引起他的注意,到時候只怕這海圖根本就無法安全到達京中。

    陸徵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這種時候,他突然非常想念容禛,仿佛從來沒有任何事能難住他,不管多難的事情,只要有他在都能夠解決。而這個想法就像一個開關一樣,將關於容禛的記憶一股腦地倒了出來。它們就像是一顆顆玻璃珠子砸到了心上,讓原本沉靜的心忽然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紋。

    陸徵輕輕地嘆口氣,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堅強地面對一切,卻也始終免不了軟弱,而他軟弱的源頭,正是容禛。

    制止住自己泛濫的思緒,陸徵還是得回到現實中來。目前他只能讓眾人緊守秘密,絕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丁點口風,否則就是滅頂之災。  

    眾人也知道事情輕重,石斛和柳枝自是不用說,游小五最是怕死,知道這事情性命攸關,他的嘴只怕比蚌殼還緊,鐵蛋雖然人小卻極有主意也不用擔心,最後所有人的目光竟然都投向了包錚。

    包錚瞪大了眼睛:“你們什麼意思?!是說我嘴不緊嗎?”

    游小五看著天,小聲說道:“嗯哼,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包錚顧不上生氣,滿臉委屈地看著陸徵:“大人也是這樣想嗎?”

    陸徵咳了一聲:“那個……我知道說夢話這種事沒辦法控制,但是這事關我們的安全,你睡覺的時候只能委屈你把嘴塞上了。”

    包錚的表情從震驚變作生無可戀,原本還在拭淚的柳枝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其餘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將沉重的氣氛一掃而空。

    第八十一章 文書考

    陸徵回到自己房間, 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

    他重新梳理了一遍所有的線索。殺死盧恩光的應該是海龍王的手下, 為的就是那張海圖, 嫁禍給盧恩善,應該就是為了讓官府早些結案;那麼殺死李四的究竟是誰,真的是紅衣盜嗎?這一點陸徵一直是保持疑惑的, 他貼出告示挑釁紅衣盜得到的回應更確定了這一點,這人或許是性情乖張,但絕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殺人的, 他提醒的案中案或許就是李四的案子。  

    那麼殺了李四的人可能性就越發擴大了, 有可能是盧恩光,也有可能是海龍王的屬下, 李四為了保護安子承的命所以沒有說出將香包給了安子承,可兇手為什麼要將李四的頭顱砍下呢?為了掩藏李四的身份嗎?

    陸徵苦惱地按住額頭, 不管怎麼想都不對,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線頭, 沒想到扯出更深的謎團。而現在擺在明面上的人他們都見過了,除了那位神秘的盧夫人。

    這位盧夫人的身份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海龍王的人, 要麼是朝廷的人, 可根據盧恩光對待她的態度,前一種的可能性要大許多。

    既然這麼想了,此刻陸徵反倒不好直接去見她,而眼下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怎麼將安子承不動聲色地轉移到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畢竟香包是安子承給他們的, 若是他不小心說漏了嘴,只怕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陸徵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到一個辦法,他把包錚叫進來。

    包錚神色凝重:“大人請說。”

    陸徵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包錚愣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這……這有用嗎?”

    “管他有用沒用,先去試試看。”  

    “是。”

    -

    於是,到了下午,這縣衙外頭又貼了一張告示,不少百姓湊在前頭看,一名秀才直接念了出來:“……因縣衙內工作繁忙,特招聘一名文書,要求:秀才以上,年齡不限,高矮不限。採取筆試、面試相結合的方式,筆試成績前五名進入面試,最後成績兩項相加,第一者錄用,錄用者每月二兩銀子,包吃包住。本次招聘考試絕對保證公平、公正、公開。”

    底下頓時議論紛紛。

    “這是新來的縣尉大人搞得吧?這是什麼意思啊?”

    “看著不倫不類的,簡直有辱斯文。”

    “依我看若是中舉無望,去參加這勞什子招聘考試也無妨,這縣衙的文書好歹也是吃公家飯的,總比教書先生好吧!”

    “這往常當官的幕僚不都是自己任命的嗎?這陸大人用這樣公開的方式不也挺好的,人人都有機會。”

    “那倒是,這縣衙事情不多,且住在縣衙里也安全,也能安心溫書。”  

    “朱兄,你文採風流,想來對這考試已是十拿九穩了。”

    “程兄,見笑見笑。”

    -

    馬縣令也從符師爺口中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口茶水直接就噴了出來:“這陸徵到底在搞什麼鬼?!”

    符師爺也納悶:“按說這文書由他自己定,他這麼做倒也沒錯,只是這文書所做都是撰寫案卷之事,哪個不找心腹來擔當,他從這外頭找人,就不怕混入不懷好意之人,萬一在這案卷上做些手腳,這……”

    馬縣令沒好氣道:“他一個小小的縣尉,就算出錯,錯又能大到哪裡去,誰會這麼無聊去對付他?”

    “大人說的是。”

    馬縣令話鋒一轉:“不過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本官記得朱家和李家都出了好幾個秀才吧,倒不妨讓他們都來試試。”

    “大人的意思是……”  

    “他不是要搞什麼公正公平嗎?”馬縣令冷哼一聲,“這兩家可都是不好惹的,到時候萬一沒有被選上,鬧出什麼亂子來,我看他怎麼收場!”

    符師爺有些糾結道:“大人,這……”

    “哎呀!你怕什麼,萬一他惹出亂子,本官正好替他圓場,他欠了本官一個人情,日後凡事都會掂量一二,有利無弊,有什麼好擔心的!”馬岩柏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連忙催符師爺去。

    符師爺心中暗暗嘆口氣,覺得主家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就他這幾次和那陸徵打交道,他直覺這並不是個好惹的人,這次的事情看似神來一筆,實則卻是賣了這全縣的學子一個好,若這考試不是一次,往後還有呢?

    往常只有舉人才能作為教諭領縣衙發的銀米,如今秀才也有機會,不管這機會多麼渺茫,他們只會齊齊誇讚這陸縣尉,而陸徵,雖然付出了一個文書的代價,可就後續來看,他所得亦不少啊!

    符師爺卻是高估陸徵了,他壓根沒想那麼多,而且現在還得應付面前走來走去的包錚。

    “大人,這法子也太冒險了!先不說那安子承會不會來考,就算他來考了,他一個寫……寫那種東西的,怎麼比得上人家學富五車之人。”  

    游小五居然破天荒地沒有跟包錚對著幹,而是肯定他的話:“就是,這文書之任可不是什麼什麼人都能勝任的,萬一這安子承被錄用了,但是他寫的案卷狗屁不通,這丟臉就不說了,萬一傳了出去,毀了大人的名聲可就麻煩了。”

    陸徵卻老神在在:“這個我自有辦法。”畢竟出身現代,這公務員考試的名頭還是聽過的,再加上陸徵的舍友中有一個的媽媽就是在人社局上班的,這裡面的彎彎道道聽得可不少,如今依樣畫葫蘆自是簡單。

    包錚焦急道:“大人有什麼辦法就說啊!”

    陸徵咳了一聲:“你們與其關心這個,倒不如先想想明天要出什麼題?”

    包錚頓時啞了,游小五直接裝沒聽到就想溜。

    “都停了手上的事,趕緊想想。”陸徵催促道。

    包錚撓了撓頭:“大人,你讓我抓犯人我行,可這事我真可不行。”

    “就是,這事你問鐵蛋都比我管用!”

    陸徵瞪了他們倆一眼:“既然這樣你們還在這裡呆著做什麼,趕緊出去,不要打擾我思考。”  

    包錚和游小五趕緊聽話地滾了出去。

    陸徵十分無語,攤開了一張紙,用毛筆沾了墨水開始在上面刷刷刷地寫起來。這道題在他想出這個辦法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打算,雖說不能保證讓安子承筆試第一,但絕對能讓他進入面試,到了面試就不擔心了。

    -

    第二天一早,縣衙門口就排滿了長隊,都是一聽到消息就趕來的秀才,甚至還有連夜從臨縣跑過來的,負責維持考場秩序的捕快求助地看著包錚,包錚猛地一拍腦袋,忘了把僅限本縣這句話給加上了,可眼下人來都來了,先前也沒說不行,萬一鬧開也不好看啊。

    包錚這才意識到有一個文書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看著眼巴巴地看著他的秀才,包錚頭皮一麻,直接揮手道:“放進去,放進去。”

    這一上午光報名的就有七八十個,因為考試時間是午時,所以報名的人還在源源不斷地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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