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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囉嗦!”韓諸手中長槍一抖,宛如一條毒龍朝了塵襲來。

    了塵腳下步法精妙,直接躲了過去。

    兩人就這麼戰成了一團。

    -

    容禛跟著陶羨在山林中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柳暗花明,竟到了一處破廟之中。而這間破廟,正是當初陸徵所經手的第一起剝皮案的事發地。

    破廟依舊衰敗不堪,裡頭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

    容禛並沒有問唐敏為何要帶自己來這裡,只是沉默地跟著他。

    唐敏卻突然道:“楚王殿下就不好奇嗎?”

    “好奇。但你遲早都會和本王說明白的。”容禛冷靜地回答。

    唐敏大笑一聲:“楚王殿下倒是一如既往的從容。”他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容禛朝那座佛像背後走去。

    唐敏掀開了那座佛像背後遮住的布,那裡竟然有一個通往地下的通道。

    當初這座佛像被剝皮案的犯人張虎在後背挖了一個大洞,事後唐敏帶人再次來到案發現場確定證據,無意中發現這佛像的底座下竟然有一個通道,他這才明白當年魏王和韓諸究竟是怎麼從白泉山失蹤的。  

    這一次為了要營救楚王,唐敏才想起那條通道,早早地做了布置,帶著容禛朝地道走去。

    只能說這也是上天註定,天理循環吧。

    -

    地道的出口是淮江,唐敏早就派人在那裡備好了船,幾人連忙上了船,所幸當初唐敏擔心容禛受傷,特意備了大夫,正好為聶止疏治傷。

    而唐敏與容禛則坐在船艙之中,交代著一切事情的經過。

    容禛聽完,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淡淡道:“皇兄可還有其他吩咐?”

    唐敏遲疑了一下,才道:“這……屬下就不知道了,如今玄一還在宮中,只怕這些事情只有他知道。”

    容禛沒有說話,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事實上,他心中此刻正是驚濤駭浪,他怎麼都沒想到永寧帝會將皇位傳給他,這些年永寧帝看似對他愛重信賴,實則對他戒備頗深。容禛的確有心皇位,所以他對於永寧帝的戒備並不在意,可是如今在發現永寧帝將皇位捧到自己面前來,他心中卻罕見地茫然了。

    唐敏不敢打攪他,只能在一旁等著。  

    許久之後,容禛才問:“你說,了塵大師主動來幫忙,這又是什麼原因?”

    “這……大師只說是因果,具體的就不願意再說了。”唐敏皺眉道,“這些問題,或許只有葉先生才知道了。”

    容禛知道葉聞觀當初說過他欠了陸徵一次,可那種小小的人情值得他們豁出性命來還嗎?魏王手中究竟隱藏了多少底牌?光那奇怪的火霹靂,他們手中有的絕不會弱於當初給羯人的那些,更別說還有其他了。了塵大師是方外之人,葉聞觀更是萬事不理的,這樣的兩個人,究竟為什麼要來幫助他?

    這些問題只能他親自去問葉聞觀了。

    船是順流而下,所以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他們下了船又換了馬,行了一個時辰之久,才到了一處別院。

    唐敏輕輕地敲了一下門,很快門就被打開了,裡頭正是唐敏的手下。

    那人見到他們很是高興,一邊警惕地望著四周,一邊把身體讓開,讓他們進來。

    這別院裡頭布置得極為精巧,卻又處處透著自然古樸的感覺。幾乎只是一眼,容禛就知道這院子的主人定然就是葉聞觀。  

    說曹操曹操到。

    容禛剛這麼一想,就見別院裡頭走出一人,溫文爾雅君子如玉,正是葉聞觀。

    葉聞觀拱了拱手:“楚王殿下,又見面了。”

    容禛淡淡道:“我本以為葉先生並不想再見到我。”

    葉聞觀一笑:“在下欠了陸徵小友一個人情,如今正好將這人情還上。”說著,他朝屋子裡比了比,“不如我們進去說。”

    容禛頷首道:“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進了房間,葉聞觀將紅泥小爐上燒開的水倒入茶壺之中,他本是大家公子,茶道一門極其精通,再加上修習無為道多年,動作之中自然帶著一絲率性不羈,卻讓他的動作宛若行雲流水。

    他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容禛:“請。”

    容禛心中的確有許多疑惑,但他卻克制了自己,伸手接過茶水,只見茶湯碧綠澄澈,茶葉宛如一條條舒展的銀魚,正是今年新摘的上等茶葉。容禛直接將一杯茶都喝了,才道:“葉先生特意拿這樣的好茶來招待,卻只有本王一人,豈不可惜?”  

    葉聞觀輕笑一聲:“來人,去將陸公子請來。”

    陸徵很快就跟著人過來了,一眼就看到了容禛,他頓時克制不住自己心裡的激動,直接沖了過去一把抱住容禛。當初他跟著葉聞觀離開,在路上葉聞觀才將事情給說明白,知道有人要埋伏容禛,陸徵那一刻的心都停了半拍,如果不是擔心自己會礙手礙腳,他只怕就要跟著人一塊去接容禛了。如今看到容禛平安無事,他心中的大石頭瞬間落了地,這才有些忘形。

    葉聞觀就當沒看見一般,待陸徵意識到他的存在,紅著臉從容禛身上下來之後,才淡淡道:“如此,楚王殿下可相信在下的誠意了?”

    容禛鄭重地行了一禮:“多謝葉先生。”

    葉聞觀又是一笑:“楚王殿下,在下說了,在下只是為了還陸徵小友一個人情,您真正該要謝的人,是了塵。”

    他說著,看了看天色,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積聚了烏雲,外頭狂風大作,將樹葉打得“嘩啦啦”作響。

    葉聞觀伸手又拿過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卻並沒有遞給陸徵,而是往地下一灑,輕聲道:“老禿驢,你因果已還,早登極樂吧。”  

    容禛和陸徵都怔住了。

    -

    “砰!”

    韓諸的手上握著一把樣式古怪的手槍,此刻槍口正冒著煙,槍管因為火藥擦過而發燙。

    了塵胸前的血花漸漸暈開,他卻仿佛早有預感,並未因為死亡的到來而恐懼驚慌,反倒有種塵埃落定的平靜之感。他的嘴角輕輕揚起,隨著他身體朝後倒去,他看到一行飛鳥被這槍響驚動,“撲稜稜”地從他眼前的那一方天空飛過去。

    韓諸並未再看了塵的屍體,他將槍收好,面容冷峻地朝著容禛逃走的方向看過去,眼中閃過一道狠厲的光芒。

    第一百二十五章 報君恩

    就在容禛等人被埋伏的同時, 簡余反倒超過了他們, 接近了燕京, 只是他既沒有去和陳江等人匯合,也沒有進城中去找羅現,反倒隱藏了身份, 在外城隨意找了一間客棧住下。

    此時在客棧的大堂里,幾名書生模樣的人正湊在一起閒聊。

    一人道:“不知新君登基後會不會加開恩科,兩位兄台還是先莫要著急回鄉, 不如留在燕京好好溫書。”  

    “李兄的意思我等哪裡不明白, 只是如今形勢未明,若是……只怕捲入是非啊。”

    他的未盡之語其他兩人都心知肚明, 永寧帝駕崩,二皇子、四皇子一死一傷, 那早年被打成謀逆的魏王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掌控了整個燕京,先不說魏王是不是真的能夠登基, 而即便他登基了,他在這種情況之下登基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這四方武將能服?楚王殿下能服?萬一魏王這位置沒有坐穩, 他這一批恩科的學子的身份就會極其尷尬, 如此形勢,也難怪這兩人猶豫。

    簡余沒有再聽下去,他將茶喝盡,放了幾個銅板在桌上,便低著頭走了出去。

    -

    如今魏王控制了燕京, 簡余自然不敢飛檐走壁,他一路上都注意著,卻是走到了趙府門口,他沒有去找羅現和陳江,反倒來找了趙學謙。

    趙家的僕人將他引了進去,簡余進入趙學謙書房的時候,他正在擦拭一把匕首,見到簡余他卻並不意外,漫不經心地將手中的匕首轉了轉,才道:“簡侯爺,好久不見。”

    簡余冷聲道:“你究竟站在哪一邊?”  

    趙學謙哈哈大笑:“簡侯爺這話從何說起?”

    “魏王此人行事向來縝密,更何況此事他計劃了多年,又怎會臨到頭,竟然讓玄甲衛統領帶著傳位昭書和玉璽逃走?”簡余搖搖頭,“我想來想去,只有可能是你從中作梗,卻不知你為何沒有引起魏王的懷疑?”

    趙學謙將匕首放下,笑道:“不愧是簡侯爺,沒錯,我在其中的確起了一些作用,但你放心,我是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那我倒要聽你解釋一二。”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整理大理寺的案卷,卻無意中發現了一份有趣的案卷。”趙學謙頓了頓,才道,“在二十年前,大理寺審理魏王謀逆案中,魏王的黨羽中有一人名叫虞恪,此人是魏王的親舅舅,紅葉夫人嫡親的弟弟,只是他雖然有如此身份,卻只是判了一個不痛不癢的流徙,比起那些動輒抄家滅族的人來說,不知要幸運到哪裡去了。”

    簡余慢慢將眉頭皺起來。

    “這還不算。”趙學謙接著道,“我對此人產生了興趣,便去找了他的流放記錄,簡侯爺不如猜猜,此人如今在哪裡?”不等簡余回答,他便說出了答案,“此人的流放地居然是宛州,此地雖說離燕京尚遠,但也是繁華之地,他一個謀逆之人,如何能夠享受到這般待遇?”  

    “你究竟想說什麼?”

    趙學謙將那把匕首遞給簡余,笑著道:“簡侯爺可知道這把匕首的來歷?”

    簡余接過匕首,細細地察看了一遍,這匕首平凡無奇,除了在柄上刻著一個標誌便再無其他。簡余卻並未將匕首放下,反倒是將匕首倒過來,用手指輕輕地扣了扣手柄處,隨後傳來的聲響確認了他的猜測,他將匕首的柄輕輕地往左邊轉動一圈,又往右邊轉動一圈,只聽見“咔”的一聲,那匕首的柄居然向後方彈出來,裡面竟然是一個空心的小槽。

    趙學謙這才道:“原來簡侯爺見過這東西?”

    “這是魏王的東西,你怎麼會有?”

    趙學謙笑起來:“這並非魏王所有,而是虞家的東西。”

    “虞家?”

    “虞家自來出巧匠,這虞恪更是其中翹楚,當年紅葉夫人盛寵之時,虞恪曾獻上一座黃金宮,宮殿雖小巧卻極其精緻,更有宮人穿梭其中,舞女翩翩起舞,卻並不需要人力運轉,在當時驚為天人,只是後來虞恪就漸漸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趙學謙道,“我手中的這把匕首,就是虞恪親手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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