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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余定定地看著陸徵:“別再跟著我了。”

    他雖然這樣說,語氣里卻沒有殺意,陸徵心頭的害怕去了不少,他就這麼坐在地上,仰著頭看簡余:“你是怎麼認得我的?”

    簡余低頭看著那少年,這張臉和他記憶里並無二致,曾經他也是這般坐在地上仰著一雙好奇的眸子問他:“你是怎麼認得我的?”

    簡余垂眸蓋住了自己的目光,冷冷道:“英國公府三少爺,這燕京城中哪個不認得?”

    陸徵直覺不是如此,可簡余已經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陸徵不由得在心裡想,是不是原主曾經得罪過他卻又忘記了?聯想起他剛才含著壓迫的身影,心中頓時一跳,也不敢再追過去。

    -

    在外頭吃完飯,陸徵才帶著阿福優哉游哉地回去,剛回了竹覃居,就看到汲香正帶著幾個小丫頭在苦著臉收拾桌上的茶水。

    原主真正交好的人並不多,所以陸徵也想不到誰竟然會來拜訪他,好奇地問汲香:“剛剛是誰來了?”

    

    汲香一見到他就鬆了口氣,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是大少爺。”

    “誰?!!”

    汲香露出憐憫的表情:“三少爺,大少爺在這裡等了你許久,讓你回來以後就趕緊去飛鴻院找他。”

    陸徵瞪大了眼睛:“大哥來過了?”他看到汲香身後的茶杯,連忙伸出手去摸了摸,茶杯冰冷,冷的陸徵一個激靈。在英國公府,哪個敢給陸家大少爺喝冷茶?除非是他自己吩咐的。

    陸徹在他的竹覃居等到茶涼了才走,還讓他回來就過去找他,在這個長兄如父的時代,這就是大大的不敬,陸徹要教訓他,簡直就是天經地義。

    陸徹哭喪著臉,不抱一絲希望地問:“大哥可有說他是來找我什麼事嗎?”

    汲香搖搖頭:“少爺,您還是趕緊去吧,不要讓大少爺更生氣。”

    陸徹嘆了口氣,只能鬱郁地往飛鴻院去,內心祈禱大嫂和小侄女這會剛好在,大哥也不會對他太兇。

    然而陸徵的運氣實在不好,裴氏和陸芷沅的確回來了,可陸芷沅在外頭受了涼,裴氏正帶著她在內院休息,沒時間過來解救可憐的他。  

    陸徵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自家兄長面前,聽他沉著聲音說教了自己整整一個時辰。

    陸徹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就看到自己弟弟可憐巴巴地抬起頭:“大哥……”

    陸徹喝茶的動作頓了頓,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陸徵幼年的時候,母親產後傷身,父親又在外鎮守一方,他被抱養在祖母身邊,陸徹每次去福壽堂的時候,他也是這般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央求自己帶他出去玩。

    大約是回想起了從前,陸徹的眼神溫和了不少,看著蔫蔫的弟弟,緩了緩語氣道:“回去早些休息,明日還是要念書的。”

    “誒?”

    陸徵還以為有更大的暴風雨,沒想到險些被這驚喜給砸暈,雖然不知道大哥為什麼突然決定放過他,但還是喜滋滋地應了一聲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陸徹忽然開口道。

    “大哥……還有什麼事嗎?”

    陸徹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杯壁,在陸徵膽戰心驚的目光下輕輕地出了口氣:“無事,你回去吧。”  

    ……這種說話說半截的最討厭了。

    但陸徵不敢挑戰大哥的權威,老老實實地應了就趕緊離開了。

    -

    待回到了竹覃居,吃著汲香奉上的點心和香茶,陸徵這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他四周瞟了瞟,發現只有汲香和幾個小丫鬟,並沒有見到錦鹿,這才想起什麼一般:“錦鹿還沒回來嗎?”

    汲香滿臉憂愁地搖搖頭:“還沒有,奴婢先前去探望她,發覺她身子倒還好,就是精神看起來很差,一時半會大概是沒法回來的。”

    陸徵摸了摸鼻子,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沒想到古代女人這麼膽小,大概像是汲香這麼膽子大的才是異類吧。

    想到這裡,他又想起先前看得那樁案子,連忙問汲香:“對了,白泉山上的案子後來怎麼樣了?”

    汲香睜大眼:“少爺,奴婢正想同您說呢。”

    “快說快說。”陸徵來了興趣,可看了看四周的小丫鬟,擔心又被嚇壞幾個,連忙揮手讓她們下去,才壓低了聲音問汲香,“現在可以說了。”  

    汲香也被他感染,壓低了聲音,神情嚴肅道:“奴婢先前上街的時候,聽見人說,這厲鬼可不得了,竟然是又殺了一個人呢!”

    “啊?”陸徵沒想到這案子沒破,竟然又添了一樁案子。

    “聽說這次死的是水妙庵的一個小尼姑,被發現的時候血把佛堂的地面都染紅了,說是佛祖降罪呢。”汲香頓了頓,“外面都傳得沸沸揚揚的,說這小尼姑不守戒律,才被佛祖降罪,又有說是……”

    汲香說的模模糊糊,陸徵卻明白了,不外乎是將這事扯到了君權上面去,如果只是普通的刑事案件還好,萬一牽扯上了黨派之爭就麻煩了,這個案子是他大哥審理的,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恐怕都會得罪一批人。

    陸徵對於這其中彎彎繞繞的事情不甚清楚,但對於汲香口中的案子,他頓時來了興趣,只是汲香知道的也不太清楚,而且大多也是市井傳言,讓陸徵有些失望。

    這個時代的屍檢和痕檢都很是粗糙,對於這些離奇的案子大多都推到了鬼神身上,陸徵有些技癢,卻又有些信心不足,畢竟他還只是個沒畢業的犯罪心理學學生,他能在這起案子中起到什麼作用呢?  

    陸徵雖然這麼想著,但腳步已經不自覺地走到了飛鴻院,在接近大哥書房的時候,他才猛然發現偌大的院子裡竟然沒有小廝在守著,書房的門緊緊地關著。根據他多年看古裝劇的經驗,這大概是正在密謀什麼,陸徵不欲參與其中,趕緊轉身離開,卻忽然聽見裡面傳來自己父親一聲怒吼。

    “容十九實在是欺人太甚!”

    陸徵腳步一錯,竟然一腦袋撞在了一旁的假山上,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第八章 初分析

    陸徹聽見聲音走了出來,就看到陸徵捂著額頭蹲在地上,他無奈地走過去,拉開他的手看了看,那假山嶙峋,陸徵額頭上傷不重,只是被刮掉了一小塊油皮。

    陸徹揚聲叫了小廝去請大夫,又把陸徵帶到書房。

    陸擎正坐在主座,看到小兒子捂著頭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怎麼,現在不去外頭惹是生非,倒來家裡偷雞摸狗了?”

    陸徵簡直不想吐槽這個親爹,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

    陸徹顯然也覺得這話有些過分了,朝父親拱了拱手道:“父親所說之事,兒子會注意的。”頓了頓又道,“天色已晚,娘親只怕備好了飯食在等父親,兒送父親。”  

    陸擎臉色有一瞬間的尷尬,馬上又揮手道:“不必了,我先回去了。”

    陸擎走後,陸徵才小心翼翼地問:“大哥,我做錯了嗎?”

    陸徹搖搖頭:“父親脾氣向來如此,你不必多心。”

    陸徵怔了一下,怎麼,這是在安慰他嗎?

    還沒等他多想,小廝請的大夫已經到了,等到給陸徵上了藥,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陸徹便對他說道:“一會就在我院子裡用些飯食吧,讓人去竹覃居說一聲。”

    裴氏已經知道陸徹要留陸徵吃飯,讓人去廚房多做了幾個菜,又派了丫鬟去竹覃居。

    陸徵坐到桌前的時候有些恍然,原主小的時候常常在大哥這裡吃飯,大哥經常帶他出去玩,回來晚了就會讓他歇在這裡。裴氏待他就像是親生兒子一般,他一來桌上做的都是他喜歡吃的菜,如今時空流轉,倒讓他覺得那記憶中的人就是他一般。

    裴氏父親出身行伍,並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笑著扯起話題:“寶兒今日回來還嚷著給三叔帶了禮物,便是睡著了也一直沒忘記呢。”  

    陸徹問道:“寶兒身體如何了?”

    “還有些咳嗽,好在沒有發熱。先前喝了一碗白粥,我就讓奶娘帶著她早些睡,明日再請大夫來看看。”

    陸徹點點頭,陸徵也放下心來,古代小孩的夭折率實在太高了,哪怕一場小小的風寒都會要了性命,他很喜歡陸芷沅這個小蘿莉,只希望她能健健康康長大。

    陸徹看了一眼陸徵,對裴氏道:“順便讓大夫明日來給三弟換個藥。”

    裴氏應了下來,她早就看到陸徵額頭上的繃帶,知道了陸徹書房發生的事情。知道陸徹有話要說,見他們都吃好了,裴氏不著痕跡地抽身離開,整個廳堂里連帶丫鬟都走的乾乾淨淨,只剩兄弟倆。

    陸徹垂眸用蓋子捋了捋茶沫,這才道:“說吧,你都聽到了什麼?”

    陸徵撇了撇嘴:“我剛進來就被你們逮著了,哪裡聽到什麼?”

    陸徹挑眉看了他一眼。

    “好吧,我只聽到了一句。”陸徵豎起手指,“大哥,容十九是誰?”他在記憶里搜尋了半天,實在是沒有半點印象。  

    陸徹卻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大哥?”

    “容是國姓,楚王正是排行十九。”

    陸徵目瞪口呆。他也是一時沒想起來,主要是他也想不到自家老爹這麼有種,對著當朝親王也是如此……咳咳,不拘小節。

    陸徵連忙問道:“楚王和父親?”

    陸徹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幾個月前楚王去揚州清查鹽政,前幾日傳來消息說楚王身受重傷,陛下大怒,要派人去揚州徹查,父親賞識成國公府的嫡長孫梁珏,本想賣個好,卻不知楚王傷勢根本沒有那麼重,這不過是他用來揪出幕後主使的計謀,幾位皇子都損失慘重,父親也……受了些牽連。”

    這也正是陸擎憋悶的地方,楚王的傷是真的,刺客也是真的,只是楚王不是意外受傷,而是早有預謀。這消息傳回來誰都不信,誰想得到堂堂親王竟然會親身犯險,萬一被刺客得手了可怎麼辦?

    陸擎倒也沒想法,梁珏是故人之子,想要往上爬一步,他順手幫了個忙,誰知道不僅自己跌了個灰頭土臉,還帶累襄宜大長公主在永寧帝面前丟了面子,讓雲氏這幾日看見他都是氣哼哼的。

    這件事裡頭,梁珏也是無辜的很,又再三跟他道歉,陸擎也不好再怪罪,只能將氣發在始作俑者楚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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