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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老頭又瞪她:“許是你忘了呢?若不是爐灶起火, 這火又是哪裡來的?”

    這兩人眼看著就要吵起來,王大夫連忙過來當和事佬:“都歇歇氣, 歇歇氣,這位公子也是覺得這火有些蹊蹺,才來問問。”

    田老太橫了他一眼, 對陸徵道:“公子, 這火是真來的怪,水都澆不滅,越澆水反倒越燒得厲害。您說古不古怪?”

    她的話倒是驗證了陸徵先前對於易燃物的設想,如果是石油著火,用水是根本撲不滅的。陸徵心裡有了底, 又問田老太:“大娘,您可曾見過一種黑水,聞起來很臭,而且很容易點燃?”

    陸徵一問完,就發現田老太瞬間變了臉色,反倒是田老頭笑道:“您在說什麼啊?什麼黑水?”

    陸徵一眼就看出來田老頭在說謊,可他卻裝作一無所知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告辭了……”

    二老連忙送他們出門。

    -

    待到回程的路上,青鸞終於忍不住問道:“陸少爺,他們剛剛明明在說謊,為何你不拆穿他們?”  

    陸徵搖搖頭,反而問王大夫道:“我看那院子裡擺著不少獵物,可見這田家的日子過得不錯,至少這田家的另外兩個兒子還是有些本事的,那既然都有人肯嫁給張石頭那種人,為什麼不願意嫁給田家的人呢?”

    說到這個,王大夫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說道:“田家這幾戶人都是快三十年前搬過來的,初時村中的人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偏見,甚至還好心幫他們蓋了屋子,可誰知他們一來就連著三年乾旱,後來有幾戶人一同去後山中打獵,誰知獵物沒有打到,人卻都被山神給留在山裡了,唯一活著出來的還瘋了,里正就讓人把後山封了,後來傳出謠言,說這田家人都不吉利,村里人也就漸漸不愛與他們來往。”

    “那山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陸徵問。

    王大夫搖搖頭:“這老朽也不太清楚,據說里正後來曾經帶著村里幾個青壯進山去看過,只是出來的人都對此守口如瓶,里正隨後就下令封山,如今三十年過去了,便是情況再難也沒有人再進去過。”

    陸徵若有所思,青鸞卻眯了眯眼道:“莫非那田家人進去過那山中?”

    王大夫一驚:“這怎麼可能?!”  

    “我倒是覺得青鸞說的沒錯。”陸徵突然接口道,“剛剛田家二老說他們兩個兒子出門去砍樹了,以他們和村中人的關係,只怕根本就不能去村裡的林地砍樹吧,那除了後山還能去哪裡?再說他們院子裡那些肉乾和毛皮,一看就是極其熟練的,除了那後山,他們還能去哪裡打這麼多野味?”

    王大夫緊緊地皺起眉頭,隨後道:“不行,老朽要將此事告知里正才行。”

    陸徵卻搖搖頭:“他們不被村中人所喜,想來許多日常用品都要去縣上買,若沒有打獵補充,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可是……”

    “王大夫,我倒是很在意那山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進山去看一看。”

    王大夫頓時臉色大變:“不可,不可啊!陸公子,當年的里正就曾言明決不許人進山,否則會有神靈責罰的。”

    陸徵卻道:“我見那田家人應當不止去過一次了,他們也沒有什麼事,而且我覺得這樁案子的關鍵之處應該就在那山中。”  

    王大夫勸不動他,只能嘆氣一聲:“既然如此,明早就請陸公子來里正家,此事老朽卻是不能做主的。”

    “這是自然。”

    -

    陸徵回來的時候,容禛正在屋中下棋,陸徵走過去:“這一個人下棋不是很無聊,我來陪你下吧。”

    容禛停住了動作,嘴角輕輕一勾:“倒不想你還會下棋。”

    “我不會啊。”陸徵否認的理直氣壯,隨後又笑嘻嘻道,“但我會另外一種下棋的方法,我教你啊。”

    容禛挑了挑眉:“案子破了?”

    “還沒,但是已經有了眉目了。”陸徵頭也不抬,專心地收拾盤面上的棋子,“好了,這樣,我拿黑的,你拿白的。”

    容禛接過棋盒,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陸徵將黑子直接落到了天元位,隨後便道:“這棋叫做五子棋,就是看誰先將五子連成一條線,怎麼樣,很容易吧?”陸徵的笑容有些狡黠,想當初他高中的時候,就和同桌在糙稿紙上畫棋盤棋子,那時候他可是打遍全班無敵手,想來贏一個剛剛學會的古人應該會很容易吧。  

    容禛與他下了几子,便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陸徵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下面,不懷好意道:“既然你會了,不然我們賭一賭?”

    容禛身子微微向後一靠,手裡把玩著一顆白子,玩味地笑道:“哦?”

    陸徵攤了攤手:“三局兩勝怎麼樣?我讓你執黑。”

    容禛手裡的白子落在棋盒裡,唇角一勾:“可以。”

    然而一刻鐘之後,陸徵不可置信地看著容禛將一顆黑子施施然地落在與之相連的四顆旁邊,隨後對陸徵道:“承讓。”

    陸徵不服氣道:“這才第一盤,再來!”

    容禛好脾氣地將黑子的棋盒遞過去,陸徵一噎,容禛卻道:“如此才公平不是嗎?”

    陸徵就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一般:“說了讓你執黑就讓你執黑,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還挺有骨氣。”容禛輕聲一笑,將黑子又放了回去。  

    陸徵氣勢洶洶地盯著他:“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輸的。”

    容禛挑了挑眉,慢悠悠地將黑子落了下去。

    從挑開的窗戶看進去,桌上的香爐燃著裊裊青煙,寬袍廣袖的男人撐著額頭半倚在靠枕上,垂著眉看著對面冥思苦想的少年,唇角的一抹淡笑柔和了他眉目間的冷意,宛若這天氣薰和的風一般。清脆的落子聲迴蕩在這個小小的院落之內,驀然有了一種讓人不忍心破壞的歲月靜好之感。

    只是,兩刻鐘之後,不管陸徵多么小心翼翼,還是只能無奈告負,他盯著棋盤喃喃自語:“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容禛卻站起來,一把將他拖離了棋盤邊上:“先吃飯。”

    飯菜雖然不算豐富,但也算是色香味俱全,可陸徵卻全然沒有品嘗的心思,還在回想剛剛那一盤棋,一筷子菜被遞到嘴邊他順口就吃了下去,吃了之後才發現不對勁,抬起頭卻正看到容禛將筷子收回去,他的臉驀地紅了。

    “你、你、你……你幹什麼啊!”陸徵結結巴巴道,“好……好好吃飯!”  

    “現在不好好吃飯的那個人是你。”容禛從容不迫地道,半點不忌諱地接著用那筷子夾菜。

    陸徵覺得有點憋屈,說起來,他還真沒在容禛面前占到過一點便宜,一時不察就說溜了嘴:“你就不能讓一下我?”

    容禛側過頭,輕挑眉頭:“是這般嗎?我下次會記得的。”

    陸徵一呆,自暴自棄地一頭磕在桌子上,嘟嘟囔囔:“還是讓我死了吧……”

    容禛一邊給他夾菜,一邊道:“行了,你乖乖把飯給吃了,明日我會派一隊衛兵陪你去那山中的。”

    陸徵猛地將頭抬起來,吃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容禛輕輕一笑:“這有什麼難猜的,只是你想要找我幫忙,直說不就行了,何必這般拐彎抹角?”

    陸徵有些不自在道:“這……這種事情,靠自己贏回來比較好吧。”

    容禛嘆了口氣,看著他的眼睛:“你當知道,我並非那種不顧他人意願死纏爛打的人,這些事情於我只是舉手之勞,我並不想你將此作為沉重的負擔,以此來影響你真正的心意。”  

    陸徵一怔。

    容禛探過手來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頭:“快些吃吧,要涼了。”

    “唔……”陸徵回過神來,趕緊低下頭扒飯,不想被容禛發現自己臉上突然出現的紅暈,做這種事情是犯規的啊楚王殿下!!

    第一百零七章 山中路

    第二天一早, 陸徵就帶著一隊楚王的親衛朝里正家走去, 青鸞這次就留下來保護容禛, 沒有再跟著他。

    王大夫早已在里正家等他了,里正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身材高大毛髮茂盛。陸徵本來還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小老頭兒, 結果看到里正的樣子還吃了一驚。

    王大夫將事情說了一遍,里正立刻搖頭道:“不可,這是村中禁令, 絕不能進山。”

    陸徵皺眉道:“那您可想過, 若是這案子不破,犯人還會接著犯案下去, 那些因為他而無家可歸的人,那因為他而慘死火中的人, 您都不在意嗎?”

    里正遲疑了一下。

    陸徵又接著說道:“兇手的報復心非常重,連張大哥那般的好人都會被他所記恨, 您就能保證自己不曾得罪過他?就算您不擔心,您的妻兒呢?”  

    里正的表情明顯地動搖了,但還是搖搖頭道:“這位公子所說的道理我都懂, 可當年家父傳下這條禁令的時候曾讓我發誓, 一定不能進山,如今我要是違背誓言,只怕家父在地下都不會安寧。”

    雖然受挫,但這也在陸徵的意料之中,他按照計劃退而求其次:“那您可否告訴我, 當年那山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讓你們這般諱莫如深?”

    里正猶豫了一下,才道:“這事……我也知道的並不清楚,只是隱約聽家父提起過,當年乾旱,有一日忽然山中地動,家父言及此事說是山神發怒,不許人進山,誰知還是有幾人進了山中,後來除了一個瘋了的活著逃了出來,其餘人都死了。家父找了村中的幾名青壯,特意去山中想要收斂那幾位的屍骨,誰知……誰知……”

    “發生了什麼?”

    “誰知他們看到那山岩上流出黑色的水,說是山中有邪魔,當下也不敢再往裡走,而是趕緊帶著人離開了山,後來就直接把山給封了,並且還傳下禁令,不許村中的人再進山。”

    早在里正說出“黑色的水”,王大夫就已經坐不住了,驚疑不定地看向陸徵。

    陸徵對里正道:“此種黑水正是這些縱火案的罪魁禍首,還請里正以大義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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