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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徵將書往床上一拍:“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收拾東西,我一會去家學。”

    “是。都已經給您備好了。”柳枝說著,又從一旁的小丫鬟手上拿過一件披風,“外頭冷,您多穿一件衣服。”

    陸徵任由她替自己系好披風帶子,來了這麼長時間,他總算是習慣了由人服侍,不禁感慨果真是由儉入奢易啊。

    陸家家學在陸氏本家,當年英國公府雖然與陸氏分家,但並未離族。陸徹和陸循原本也是在家學讀過書的,只是陸徵因為祖母和母親的溺愛,故而一直未曾來過。

    燕京小霸王的名頭果然不簡單,陸徵讀了一上午,感受著身邊若有似無的打量和疏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孤立了?!

    陸徵自小就是班上人緣最好的學生,還從未試過這種被孤立的情況,有點新奇又有點心塞。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他實在是不想忍受了,反正以他的個性,真要老老實實讀書,恐怕才會讓人覺得奇怪呢?於是陸徵愉快地逃學了。

    阿福愁眉苦臉地跟在他身後,少爺逃學自然是沒關係的,可他這書童可就倒霉了,他相勸又不敢勸,他能感受得到,雖說少爺看似溫和,但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絕不會因為別人的勸說而改變主意。  

    陸徵笑嘻嘻地將剛買的糖葫蘆塞進阿福的嘴裡:“別想了,沒事的。”

    阿福咬了一口,酸的牙都快掉了:“少爺……”

    陸徵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忽然覺得頭上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抬頭一看,就看到簡余從二樓探出頭來,手裡還拋著幾粒花生米。

    -

    陸徵推開房門,就看到雅間裡早已點了一桌子菜,簡余靠在窗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陸徵走進來,他本想就此劃清兩人界線,卻見簡余將一碗麵條推到他面前。

    “這是什麼?”

    “豬腳面線。”簡余說,又補充了一句,“去晦氣的。”

    “……”

    陸徵無語了半天:“我覺得最該去晦氣的那個人是你吧。”

    “那就一人一半?”簡余說著,拿了只碗從陸徵碗裡夾了一半的麵條,然後就直接低頭開始吃起來。  

    陸徵本來是不信這些的,但他傷好一些之後,雲氏就讓他又是跨火盆又是用柚子葉洗澡,如果不是他身體有些虛弱,估計還想去奉國寺拜拜。可想想簡余的家世,他母親早逝,德城候府恐怕也沒人會替他惦記這些。

    陸徵看著簡余的頭頂,想到對方也不過十七八歲,心裡到底有些不忍,也就跟著一起吃起來。

    吃完了面,簡余拿出一枚玉墜,玉質溫潤細膩,看得出來是一直被人細心把玩的,簡余將玉墜遞給他。

    陸徵愣住:“做什麼?”

    “我又欠你一次。”簡余說,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失憶”,他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黯淡,“我忘了你不記得了。”

    “這玉這麼貴重,我不能收。”

    簡余強勢將玉墜放進他手裡:“拿著吧,你以前總是問我要,我都沒給的。”

    陸徵頓時覺得手心那玉墜燙手了,忙不迭地往簡余手裡推:“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要當真。”  

    “玩笑?”簡余似乎有些失落,被陸徵抓到了機會將玉墜塞了回來。

    “你看,案子也結束了,我也不記得了……”陸徵有些糾結地組織著語言,“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吧……”

    話還未說完,他突然感覺到整個人視線翻轉,整個人被按在了地上。簡余緊緊地扣住他的手腕,一雙琉璃色的眸子透出深深的憤怒和痛意。

    陸徵動了動手腕,這才發現簡余的力氣極大,幾乎如鐵鑄一般無法撼動。

    “你想幹什麼!”他怒道。

    簡余的表情卻慢慢地變了,他湊近陸徵,啞聲道:“陸三少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簡余的朋友……不是這般好做的……”

    陸徵呼吸一滯。

    簡余放開了他的手腕,慢慢地站起來。

    陸徵心有餘悸,小心地撿了離他最遠的凳子坐了。

    簡余嗤笑一聲:“坐這麼遠,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感覺是比吃更可怕的東西。陸徵的直覺告訴他,堅決不肯再靠近簡余。

    簡余也沒有辦法,只能無奈道:“別鬧,說正事。”

    “誰鬧了!”陸徵瞪他,“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

    簡余唇角一勾:“不然呢?還是說你喜歡剛剛那個姿勢?”

    “說、說、說正事!”

    “那水妙庵里供了我母親的骨灰。”簡余淡淡道,“那一日是她的忌日,我本來打算去拜祭,卻無意中聽見了一個秘密。”

    “我原來並非德城候的親子,我母親高氏是罪臣之後,德城候當年垂涎她的美貌,使了法子將她從教坊帶了出來,她去世之後,我才被德城候帶回了府中,我本以為他是嫌棄我母親的出身,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我不過就是個野種。”

    簡余說的風輕雲淡,陸徵的心裡卻不由得一疼。

    “我想要查出當年是誰毀掉了我母親的清白。”簡余看著陸徵,“可我在這世上,唯一能信的那個人就是你。”  

    陸徵的胸腔一陣震動,他還未反應過來,口裡就搶先答應了下來。

    簡余微不可見地放鬆了身體,又拿出一樣東西丟進陸徵懷裡:“不要我的玉墜,就拿著這東西吧。”

    陸徵拿起那東西一看,才發現是一塊巴掌大的令牌,一面用硃砂寫了個“赤”字,一面陰刻了一個“首”字。

    “這是什麼?”

    “我當了赤甲衛的統領。”簡余毫不在意道,“日後你有事可以找我幫忙。”

    第二十三章 暗流涌

    “啪!”

    昏暗的房間中,趙學謙被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地上。

    “連這麼個小雜種都解決不了,要你有何用?”打人的是個高大的中年男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趙學謙,陰鷙無情,“如今那小雜種拿下了赤甲衛,主子很不高興。”

    趙學謙捂著臉,靜靜地跪在下首。  

    “趙學謙,你當初是怎麼說的?”男人聲音宛如毒蛇一般冰冷滑膩,“主子費了那麼大勁才把你送進刑部,可不是讓你去寫什麼案卷的。”

    “此事是小人的失誤。”趙學謙低聲道,“若不是陸徵壞了事,那些證據足夠讓簡余認罪。”

    “解釋是沒有用的,主子不會養廢物。”

    趙學謙眼中閃過恨意,卻只是緊緊地咬住嘴唇。

    那男人見他沒有反抗,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不如你去求求趙家人,趙瑾不是你大哥麼?你舔他的腳爬進趙家啊,不比你在刑部當個小小的書令有前途的多?”

    趙學謙的手猛地握成了拳頭,卻依舊只是默默承受著。

    男人見他這副窩囊樣,也覺得有些沒趣:“行了,此事便罷,咱家的事多得很,沒時間在你個小卒子身上浪費。”

    “寧公公。”趙學謙慢慢地抬起頭,“一個小卒子的確沒什麼用處,簡余不過是大皇子身邊的一條狗,哪裡比得上英國公府的大公子呢?”  

    寧公公原本冷笑的表情頓時凝固住了,他急忙上前一步:“你說什麼?!”

    趙學謙站起來,盯著他,緩緩道:“英國公府一直都是中立,可陸侍郎未必如此,您說,這個消息,四皇子殿下會滿意嗎?”

    -

    英國公府剛剛送走傳旨的太監,一家人都是喜氣洋洋,畢竟這個最令人頭疼的孩子都有了出息,還有什麼事更值得高興嗎?

    陸擎難得誇獎了一下小兒子,又趕緊道:“快快快,把聖旨供起來,對了,還要回本家說一聲才好,這得記在族譜上的。”

    雲氏捂著嘴笑道:“還用你說,徹兒早就親自去了。”又吩咐一旁的大丫鬟蓮心,“去吩咐廚房,今晚在正廳用餐,這大好事得慶祝一下才是。”

    陸擎捋了捋鬍子:“陸安,去回了我那幾個老夥計,今晚就不跟他們去喝酒了,小混蛋難得辦了一件正事,老子得看著他不讓他尾巴翹起來了。”

    陸安無語地看著自家老爺,您老要炫耀就直白炫耀好了,分明是您自己尾巴翹上天了還要故作矜持……那幾位爺可都是暴脾氣,您下次見他們可當心別被打的太慘才好。  

    吐槽歸吐槽,陸安還是兢兢業業地親自跑了幾家府第,完美複述了自家老爺的意思,果不其然看到幾位老爺子開始掰手指。

    心中為老爺默了個哀。

    正廳里燒起了地龍,丫鬟們魚貫而入,將一道道菜擺在了桌上,幾位主子都坐在了桌上,連陸琰都歸家了,正纏著陸徵問他破案的細節。

    陸徵豎起一根手指:“……我就聽見那廟外傳來腳步聲,心中一咯噔,這種時候,除了兇手誰還會來這破廟?”

    “三叔你不是也去了嗎?”陸琰插嘴。

    陸徵瞪他一眼:“還想不想聽了?”

    陸琰趕忙捂住嘴。

    陸徵又接著說:“我連忙躲到了佛像身後,那就聽見那兇手繞著那攤血跡走了一圈,然後……呃……”陸徵省略了少兒不宜的部分,接著說,“我眼見不好,這廟這么小,我遲早會被兇手發現的,然後我就看見不遠處有一根木棍……”  

    “三叔,那兇手到底在做什麼?”陸琰一臉求知慾地看著他。

    知道內情的陸擎咳了咳:“不要老是打斷你三叔。”

    爺爺發話了,陸琰也只能失落地“哦”了一聲,不敢再問。

    陸徵對著一向互不順眼的老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正準備接著說,就見門外傳來喧譁聲。

    陸擎第一個站起來朝外走去:“發生什麼事了?”

    院子裡,陸徹的馬車開了進來,一名護衛聲嘶力竭地讓人去請大夫。

    陸擎心裡一緊,急忙跑了過去,就見陸徹一臉烏青躺在馬車裡,他身子晃了晃,一旁的陸安趕緊扶住他,陸擎回過神來:“快……快去請大夫!快啊!”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傳來婢女的尖叫聲。

    “夫人!”“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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