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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之意蒙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嘿!大個子你行啊,這才多久已經學會拐彎抹角罵人了!”

    容禛沒理他們倆的打打鬧鬧,只是拿著兩張紙進行對比,一張是他上次在竹覃居拿到的,一張就是宋之意拿回來的,雖然兩張紙上的字都丑不堪言,但還是很明顯能夠看出區別。

    容禛將陸徵寫的那張紙重新收好,把宋之意給他的則放進了香爐燒掉。

    宋之意瞪大了眼睛:“我費了好大勁才拿到的,你看一眼就燒了?!”

    容禛毫不在意道:“看完了就沒用了。”

    聶止疏不失時機地接一句:“就跟你一樣。”

    宋之意被他氣得吐血:“表哥你也不管管你的下屬,他都快上天了!”

    “吵不贏就找家長,我以為你六歲以後就不這麼幹了。”容禛淡淡道,看著宋之意還不依不饒,他臉色一冷,“我記得上次吩咐你的時候,可不是僅僅讓你去拿一張紙的。”

    宋之意頓時頹下來:“查了,小少爺好像的確認識那位簡統領,但具體是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現在還沒辦法查出來。”  

    容禛垂眸沉思。

    宋之意嘖嘖兩聲:“我看你的意思,也沒打算找他去查案子,那幹嘛這麼關心他?”見容禛沒回答,又用扇子敲了敲手心,“不過說起來,這位小少爺長得還蠻可愛的,白白淨淨,眼睛也很漂亮……”

    “讓你去查他,不是讓你對他品頭論足的。”容禛不悅地打斷他。

    “喲喲喲,您這是上心了?”宋之意驚喜地湊過來,“我當您老人家這麼多年不娶王妃是大業未成何以為家,原來是因為沒碰上合適的人?”

    容禛看死人一樣的看他:“你這滿嘴胡言亂語的本事,如果不當密探頭子了,去當個媒婆應該也不會餓死。”

    宋之意頓時就蔫了。

    “你查消息的時候不帶腦子嗎?一個是國公府備受寵愛的么子,一個是聲名狼藉的外室子,他們兩個究竟是怎麼認識的?這裡頭就沒什麼陰謀?”

    宋之意被他問一句頭就低一分,忍不住嘀咕:“我要查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有功夫去查這個?”  

    “你不去?”

    “去去去……”宋之意被容禛一看頓時就慫了,想了想又道,“不對啊,就算有陰謀,和你有什麼關係?”

    容禛已經沒理他了,轉而問聶止疏:“北疆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聶止疏停止擦拭弓箭,回答道:“蘇將軍說北疆一切平靜,據探子回報,大單于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最遲明年,羯人皇廷就會大亂,若是我們能夠趁此機會滅掉羯人皇族,至少能夠換來北疆幾十年的安寧。”

    容禛沒有說話,自從兩年前他卸甲回京,將虎符交給永寧帝,永寧帝對待他的態度就有些曖昧,若說不信任,這次江南這麼大的事情都肯交給他,若說信任,卻偏偏不還軍權也不放他回北疆。

    宋之意也想到了這一茬,眉目間狠色一閃而過:“若是陛下一直扣著虎符不放你回北疆,就叫蘇岱放了羯人入關,待到城池被破,看他還敢不放你回去!”

    “住口!”容禛面色一沉,“為了一己之私害得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你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宋之意猶自不忿:“我就是看不慣,我們在北疆拼死拼活,他們在燕京紙醉金迷,還防備你功高蓋主,就該讓他們嘗嘗兵臨城下的滋味……”

    “宋之意!”

    宋之意別過臉不說話。

    容禛皺了皺眉,又問聶止疏:“讓蘇岱不要放鬆警惕,緊密關注羯人皇廷的一舉一動,這幾年羯人太過安靜了,反倒讓我有些不安。”

    聶止疏點了點頭:“主人放心。”

    容禛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晦暗,鉛雲低垂,蕭瑟的北風颳過屋頂,傳來悽厲的尖嘯聲,滿是都是風雨欲來的感覺。

    第三十一章 府中亂

    陸源被抓一事果然影響到了英國公府, 陸擎這幾天下朝臉都是黑的, 幾位老朋友請他去喝酒都不去了。

    陸徵不死心, 又去了陸府,陸源被抓讓陸摯的葬禮都變得冷冷清清,陸徵沒有什麼感覺, 但跟著一起來的包錚卻嘆息一聲:“妻妾環繞、子女滿堂、家財萬貫又有什麼用呢?死的時候也沒人真的傷心。”  

    陸徵想了想陸家這一攤子情況,也默然無言。

    因為接連出事,僕從也無心打理, 好好的一個府邸頓時就變得十分蕭條。陸徵逕自去了祠堂, 事實上他一直有一個問題沒有想清楚,就如二少奶奶所說, 陸源是一個偽君子,這樣一個人連殺自己的妻子都要下慢性毒藥, 又怎麼會用這麼激烈的法子去殺了自己的父親呢?

    而且陸徵仔細觀察過陸源說話時的神態,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當然, 他也不能否認,或許是陸源演技太好。

    總之,現在這一切就像是一團繞在一起的絲線, 只要找到線頭就能抽絲剝繭找出真相,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

    祠堂里冰冷淒清,漂浮著淡淡的香火味,院子裡被找了幾遍,卻再也沒有發現第二根毒針,這就讓陸徵越發疑惑了, 兇手是怎麼確定陸摯就一定會踩上那根毒針呢?

    那日被發現毒針的地方就在祠堂前面的小路上,這條小路並不寬,兩邊種了不少冬青,陸徵試了一下,發現正好能容兩個人並排走過。

    他在這條小路上來回走了幾遍,忽然靈光一閃,他問包錚:“古……不對,現在是不是以左為尊,如果和地位高的人走在一起,會讓他走在左邊?”  

    “是啊。”包錚奇怪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麼常識的問題。

    陸徵忍住心裡的激動,這就對了,這根毒針的位置剛好在小路的左邊,那日他大哥和堂伯一起走在這條小路上,堂伯為長,自然會走在左邊,而回來的時候則剛好相反,所以大哥才會踩上那根毒針。

    陸徵又順著這條小路走了一遍,卻越發覺得心驚,要讓堂伯踩上那根毒針,那麼就需要對於堂伯的步伐非常了解,通過計算將毒針放在合適的位置上,可以說這就是為堂伯量身定做的殺招,既狠毒又大膽。

    而大哥會踩上毒針,恐怕連兇手都沒有想到,因為謙讓尊長的時候,身為晚輩會稍稍落後一些步伐,然而那天堂伯似乎是摔了一跤,所以腿腳不夠靈便,所以大哥才會扶著他,遷就他的步伐,這才中了招。

    如果是這樣的話,反倒能夠洗清陸源的嫌疑,先不說以陸源小心謹慎的性子根本就不會用這樣的方法,就說想要用這一招,大哥來的那一日兇手必然在府中,而陸源在那一天剛好去了城外查帳,到了晚上才回來。

    陸徵一邊走一邊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包錚,包錚聽得咋舌:“這這這……簡直聽得人寒毛都豎起來了。”  

    兩人匆匆地繞過花園,卻突然看見池塘邊站著一個人,看起來像是女子,陸徵和包錚對視一眼,連忙衝著她跑過去。

    跑近了才發現那個人竟然是七太太顏氏,她手裡握著洗衣杵,無奈地看著漂到了池塘中央木盆。

    “七嬸?”陸徵慢慢走近一點,“您在做什麼?”

    顏氏看到他似乎嚇了一跳,卻還是勉強笑道:“你是英國公府家的三少爺吧。”

    陸徵注意到她並沒有按照陸家的排行稱呼他為十七,但並沒有太過在意,指了指池塘中央的盆子:“我幫您勾回來。”

    “不……”顏氏嘴唇蠕動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來。

    陸徵在附近找到一根長長的竹竿,和包錚合力將木盆勾了回來,才注意到木盆里是待洗的衣服。

    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顏氏紅腫的手指,忍不住道:“府中不是有下人嗎?怎麼讓您親自洗衣服?”

    顏氏小聲地解釋:“這幾日府中亂的很,僕婦們無心做事,所以……”  

    “那您自己的丫鬟呢?”

    “寒衣……這幾日身子不舒服,我讓她去休息了……”

    陸徵一看就知道顏氏是在說謊,說什麼身子不舒服,不過就是看著顏氏好欺負罷了,他同情顏氏,可也知道自己並不能夠為她做什麼。

    陸徵想了想,把荷包里的錢都倒出來,然後遞到顏氏手中。

    “這……使不得,使不得……”顏氏滿臉驚慌,連連後退。

    陸徵將錢一放就趕緊跑走了,一邊跑還一邊說:“七嬸,這就當侄兒孝敬您的,您收下就是打賞下人也好。”

    顏氏看著遠遠跑走的少年,又看了看手上還帶有溫度的金銀,古井無波的眸子驀然滾下淚珠來。

    -

    陸徵氣喘吁吁地跑到主院裡,旁邊的包錚還有餘力嫌棄他:“英國公府不是武將世家嗎?怎麼你這麼弱不禁風的。”

    陸徵一拳就揍了過去,卻被包錚輕易躲開,這廝還一臉正經:“嘖嘖,惱羞成怒可不好!”  

    陸徵心中氣苦,先是簡余,然後是楚王,現在還有個包錚,自己堂堂一個男子漢,在他們面前就跟小孩一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決心這件事結束之後一定要強身健體,不說能練到什麼程度,至少不能在他們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包錚如今和陸徵也熟了,又加上陸徵沒什麼架子,他也就沒把對方當成英國公府小少爺,在他面前也比從前放得開一些,一條胳膊直接搭在陸徵肩上:“哎,陸兄弟,如果兇手不是陸源,那你說會是誰?”

    其實陸徵也是想不通,兇手定然對陸摯非常熟悉,除了陸府中人就沒別人了,可究竟是誰,他現在也沒個頭緒。

    但至少有一點,那一天,所有人都說了鉤吻的來源,只有一個人沒說。

    -

    主院,吳氏抱著哭鬧的小女兒在哄著,一旁的奶娘嚅囁道:“夫人,小姐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就……”

    吳氏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是不是你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奶娘慌忙搖頭:“沒有沒有……小人還沒來得及給小姐餵奶……”  

    吳氏看著哭得臉蛋通紅的小女兒,心中如刀絞一般疼,恨不能以身代之。

    一旁的嬤嬤小聲道:“老爺含冤而死……莫不是……衝撞了……”

    吳氏身子一僵,隨即厲喝道:“你是老糊塗了!都在瞎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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