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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孩子。”祖父嗓子啞啞的,溺愛罵道:“等你立了功,她早被人搶走了。”好姑娘誰不愛,似你這般呆傻,少不了被人捷足先登。

    “不會。”鐘行淺淺笑,“誰也搶不走。”她只愛美人,這世上有誰美麗似我?祖父,她是搶不走的。小時候她輕薄過我,長大後我親吻過她,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娶了她,生兒育女,安穩度日。”祖父很費神的,斷斷續續把這些話說出來。鍾珩乖順的點頭,“是,祖父。”

    爺孫倆說話的功夫,孫夫人、水冰心等人一擁而入,水冰心涵養尚在,微笑噓寒問暖而已,孫夫人抱著鍾珩兒一聲肉一聲的哭起來,眾人都陪著掉眼淚。

    孫夫人年事已高,說話做事都任性隨意,不肯遮遮掩掩。“平北侯府好不可惡,你祖父親口提親,竟一口拒了。說什麼吉安侯府兩重公婆,無數妯娌姐妹,大小姐周旋不來。”

    鍾珩擰起眉毛。什麼?竟是因為這個?

    ☆、100、終溫且惠

    一看寶貝孫子這幅模樣,孫夫人心疼的不的了,一迭聲催促著,“這麼大老遠的,累壞了吧?快回去歇著,回去歇著。”鍾珩正心亂如麻,順水推舟的答應了,告辭回房。  

    回是回了,哪有心思歇息。鍾珩悄悄問水冰心,“娘,表姑母和姑丈,真的是因為這個?”不是嫌我沒出息,是嫌棄鍾家人多事雜、應酬乏力麼。也是,張橦那丫頭嬌滴滴的,這麼一大幫妯娌、小姑,愁壞她。

    水冰心微笑搖頭,“我雖知道的不確切,卻覺著並不會如此簡單,應該另有內情。阿珩,你先好好睡一覺,養好精神,自己親口去問,好不好?”

    鍾珩悶悶點頭,“是,娘。”糙糙用了飯食,洗漱後上床歇下。他老爹鍾煓回家後親自來看過他,在他床頭默默坐了許久。

    鍾珩從下午一直睡到次日辰時方醒。醒來後到府中長輩處一一拜見過,單人獨騎去了平北侯府。在平北侯府他見著了外公外婆、表姑母、大表嫂二表嫂,就是沒見著張橦。

    見不著人,鍾珩只管賴著不動彈。外公早就看他不順眼,好幾回想攆他走,無奈悠然向著他,笑盈盈噓寒問暖,細細問著遼東的風土人情。外公一生氣,扶杖出門,散心去了。

    鍾珩一直盤桓到傍晚,張並父子、師公相繼回府,全家團聚。張並那個威勢,鍾珩不敢多囉皂;張勍像爹,老成持重,鍾珩也有些犯怵;倒是張勱最隨和,鍾珩在他面前,自在不少。  

    “二表哥,我來大半天了,也沒見著阿橦表妹。”鍾珩壯著膽子抱怨。

    張勱客氣說道:“舍妹已是大姑娘了,阿珩也已長大成人,男女有別,竟是不見面的好。”

    “我們是表兄妹!”把鍾珩急的,表兄妹也不許見面了?世上哪有這個道理。

    “表兄妹,是從吉安侯府論過來的親戚。若單因著你是吉安侯府子弟,你連我家二門也進不來。”張勱善意提醒,“你在我家能登堂入室,因為你是水姨的愛子,和吉安侯府並無干係。”

    別提什麼表兄表妹了。論起鍾家那頭親戚,誰有空搭理你?你要不是水姨最疼愛的小兒子,娘親能寵著你慣著你向著你麼。除了水姨的兒女,吉安侯府其餘人等,平北侯府概不兜攬。

    鍾珩來了氣,混過晚飯還坐著不肯走。張並可不像悠然似的優待他,淡淡的開口攆人,“時候不早,阿珩回罷。”

    鍾珩鼓起勇氣,“姑丈,姑母,侄兒有事請教。”張並眼神犀利的看過去,鍾珩向前跨了一步,身礀筆挺,勇敢迎上了張並的目光。  

    好小子,有長進。張並緩緩站起身,“跟我過來。”帶著鍾珩去了側間。

    悠然笑咪咪跟了過去,“阿珩有事要請教姑丈、姑母,沒法子,我不能偷懶。”

    外公板著臉也過去了,“這小子打什麼壞主意呢?”憑你也配麼,敢肖想我家橦橦,不能讓這小子得逞。

    傅嶸捧著還不大的肚子在房中慢慢走著,張勍體貼的陪在她身邊。師公樂呵呵,“阿勱,女娃娃,咱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也跟去瞧瞧熱鬧。”

    阿遲象徵性的反對了一句,“不大好吧?”張勱預先想好退路,“若是爹爹怪罪下來……”師公大包大攬,“有師公呢,你爹爹敢不聽話,師公打他!”

    張勱和阿遲都笑,“好啊好啊。”一邊兒一個陪著師公,輕手輕腳走到側間,“……男子漢大丈夫,年過二十尚不能建功立業,如何能夠託付終身?”張並平緩卻威嚴的聲音。  

    “男子要溫文爾雅方好,會善待妻兒。你這小子動不動和橦橦吵架拌嘴,半分不知道讓著橦橦,真是可惡之極。”外公氣哼哼的。

    “阿珩,別下氣。”悠然最善良、最和悅,“倒不是因為旁的,頂要緊是因著我跟你娘太過要好,不方便……”

    張勱摸摸鼻子,娘親您總是這樣,語不驚人死不休。您和水姨要好,故此阿珩和橦橦不許成婚?這是哪兒跟哪兒。

    “成親,都是衝著終生廝守、恩愛一生的,可若半途真出了不幸,也不用硬撐著。我閨女婚後若過的舒坦,那是最好不過。萬一日子不順心,平北侯府隨時接她回來。阿珩,橦橦若是嫁了給你,卻過的不自在,我不大好意思跟你娘翻臉……”

    張勱身子晃了晃。娘,沒您這樣的!

    側間裡頭,鍾珩無辜的、控訴的看著悠然:您最狠!言語最傷人!敢情我就算媳婦兒娶到家了,也不能掉以輕心!

    “阿珩,天涯何處無芳糙。”悠然好心的勸解。

    

    ……

    張勱撇下師公,悄悄拉了阿遲,走到廂房,“成了親,不就該相濡以沫、白頭到老么?”

    張勱問的認真,阿遲答的也很認真,“有時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有什麼樣的婆婆就有什麼樣的兒媳婦!張勱咬牙,“夫人,你和娘親很相配,很像一家人。”

    “是啊。”阿遲笑的甜甜蜜蜜,“我倆站在一起,不像婆媳,倒像姐妹。娘親很顯年輕呢,羨慕死人了。仲凱,我也想像娘親一樣……”

    朦朧夜色中,她光潔精緻的面龐宛如一朵嬌花,潤澤的粉唇一張一合,誘人至深,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他俯身吻上她的唇,把她想說的話堵了回去。什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麼無情的想法不許有。

    鍾珩是什麼時候走的,張勱和阿遲一無所知。兩人在一片幽暗中忘情的親吻著,他熱烈又貪婪,她快被融化了。

    半晌,兩人低頭出來,命侍女進去說了聲,直接走了。師公看著兩人的背影眉花眼笑,悠然肚中暗樂,勱勱,照這架勢,你由老二變老三,為期不遠,指日可待。  

    回房後,張並悶悶的,“我不喜歡鍾家。”悠然輕笑,“我更不喜歡鍾家。哥哥,阿珩對我來說,是水姐姐的愛子,可不是什麼吉安侯府子弟。”

    “橦橦呢?”張並眉頭微皺。

    悠然嘆息道:“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張並沉默片刻,“若橦橦真喜歡,我捨不得跟她拗著。”悠然連連點頭,“哥哥,我也是呢,恨不能什麼都依著她,讓她順心如意。”

    可憐天下父母心。

    臨睡前,張並又嘮叼了一遍,“阿悠,我不喜歡鍾家。”不喜歡鍾家,不喜歡鍾煓,很不喜歡。悠然溫柔附合,“哥哥,我也不喜歡鍾家。”

    吉安侯府,孫夫人單留下鍾珩,苦口婆心勸他,“張橦有什麼好?過於嬌縱,過了門兒也不會伺候人。娶了媳婦兒不能伺候公婆、夫婿,圖什麼?”

    鍾珩不悅,“我才捨不得她伺候人。”孫夫人沉下臉,“她不伺候你,難不成要你伺候她?”鍾珩臉紅了,腦子裡亂亂的,伺候她?該怎麼伺候她?  

    孫夫人哪知道他這亂七八糟的想法,隨口抱怨道:“跟你老子一個德性,都是j□j薰心!你老子當年也是……”

    鍾珩用力捶捶頭,笑道:“爹爹當年也是一意要求娶娘親麼?祖母,爹娘如今伉儷情深,三兒兩女,何等的美滿。”

    孫夫人譏諷的笑笑,“你老子當年,痴情的很呢。定府大街孟家有位姑娘來過吉安侯府一次之後,他時常到孟家獻殷勤呢。”

    鍾珩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爹爹到孟家獻殷勤?可他最終迎娶的是母親,是水家獨養女兒。祖母怎麼笑成這樣,難道是……

    不只祖父們要分家,伯父、叔父們要分家,爹娘這一房,也要分家!鍾珩迅速做了決定。我和張橦打也好鬧也好,旁人別攙和,誰也管不著!爹娘那一輩人的恩恩怨怨跟我們有何相干,不許妨礙我們!

    鍾元本沒什麼大病,慢慢將養著,漸漸也就能下床了。他能下床之後常到中風的弟弟那兒一坐就是半天,說上不少陳年往事。

    六月里,吉安侯府鍾元、鍾亨兩兄弟,各自清點了名下的產業,公諸兒孫。“將來我沒了,你們就搬出侯府。”鍾亨困難的說著話,吩咐自己的兒孫,“產業都是清楚明白的,各自過日子去。”  

    或許是將死之人,其言也善,鍾亨利利落落的把家產交到兒子們手上,“祭祀的產業,你娘養老的產業,歸老大。你娘跟著老大過日子,其餘的產業諸子均分。我去之後,你們分開過。”

    孫夫人掉了淚,“你走了,我還活著呢!你知道兒孫繞膝,我就只能跟著老大?沒良心的,臨走也不為我想想。”孫夫人,當然是想兒孫們住在一起,圍著她轉。

    可惜鍾亨現在是病人,掙扎著要說話呢,也能勉強說出來。可若是累了,疲憊的閉上眼睛,誰也不看,誰也不理。孫夫人舀他沒轍。

    鍾煓挑的宅子,離孫夫人比較遠。“阿冰,你辛苦了這麼多年,也該歇歇了。”鍾煓對妻子是內疚的。孫夫人於諸子之中偏愛他,卻不待見水冰心,這些年來,水冰心受了婆婆不少刁難。

    水冰心微笑。自己是辛苦,可做人誰不辛苦呢?各有各的為難之處。和京城那些不到三十就孤衾獨枕的貴婦相比,自己已是異常幸運。

    唯一不能比的,是阿悠吧。她有張並那樣的夫婿,逍遙自在,神仙日子。張並那樣的人物多少年才出一個,那是沒法比較的。

    昔日的閨中好友,張甜心遠在南京,水冰心和悠然還是三五不時的聚上一聚。這天見了面,水冰心微笑道:“阿悠,等姐姐搬了家,你到我家做客去。”這麼多年了,只有水冰心來悠然家做客的,悠然從沒上過水冰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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